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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师 鲸久 1240 字 2022-10-20

常言道,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战争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关乎民生社稷,眼见着税收又快不足支撑军饷,各地怨声载道,唯恐再加一层赋税到头上。京中大族亦是被朝廷打着幌子剥削不断。世家自东宫谋逆案后,与永平帝的关系一向微妙,个中关窍在于平衡,双方持力互不退让,才暂时达成了表面的平静,如今因为南方之乱,这份平衡被打破,起异心者不在少数。

永平帝也知现在不是与世家撕破脸面的时候,可冥冥中却好像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操纵着局势,他身处其间,不是进退两难,就是如履薄冰。大魏像位暮气沉沉的老者,所有昔年间潜伏暗处的弊病,在一夕之中尽数暴露出来,方才看得到盛世之下的千疮百孔。这俨然到了危及存亡的关头,若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究竟如何,所有人都在观望。

秀嵩山上,一座落败荒废多年的古寺中。

谢赞这两年云游四海,杳无音讯,没有固定的居所,常常是随心而至,神龙见首不见尾,连谢司白也找不到他。他身边仅跟着年岁不大的两个道童,成天往深山老林里跑,若不然就是寺庙古刹。两年里寻遍名山,亦见了不少旧友,正巧途径秀嵩山,便来此地落脚。

他趁夜观毕星象,捻着胡须问道:“什么时候了?”

身边小僮昏昏欲睡,听到他声音,方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许是亥时了。”

“我问你什么日子。”

小僮仍迷迷怔怔的:“过两日该十五了。”

谢赞点点头,在荒芜凉亭中起手占了一卦。小僮提着明灯上前照亮,好奇道:“这是何意?”

谢赞教导他:“上卦为离,下卦为巽,是鼎卦之象。”

小僮不懂:“应作何解?”

“鼎作鼎革解,除旧迎新意。”谢赞收起卦具,遥遥往远处望过一眼,轻声道,“是时候该回去了。”

谢司白顾念着定安舟车劳驾,慢悠悠晃了足一个多月才从水路抵达定州。

他们在船上通信不便,等下了船方才接到消息。不久前夜里生

了天狗食月的异象,之后殷河潮退,渔民们出船时打捞到一样刻着两行字的石碑。他们不识字,送到县里的秀才处,才看出上面写的是一句谶语——“明月出海底,一朝开光曜”。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结合之前天狗食月的异象,民间众说纷纭,觉得是天降异兆,恐将有大事发生。又不知怎的,当年废太子被人暗中诬害的说法也一并传开。永平帝先前就曾因灾荒下过罪己诏,却于事无补,如今又是战乱灾荒不断,这两样放在一处,很难不让人往深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