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皇后被静妃压在上面多年,林家邵家虽同为外戚,待遇却是千差万别。林家事事好出头,林咸受尽帝恩,自来高过朝中众大臣一头,而邵家则低调得多,邵仪更是韬光养晦,在永平帝上位没多久就机警地退出权力中心,不问世事多年,朝廷中人提起二者,语气都大不相同。林咸恃宠而骄,不成体统,邵仪则高风亮节,雅人深致,殊不知他当年曾有的作为。
邵皇后自坐上这个后位就没有一天活得舒心过。论感情,她比不过陈妃,论权势,她比不上静妃。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觉醒来,就从这高顶坠落。但诚如父兄和姑母所说的,要等,要耐心地等,终于还是让她等来了这一天。
皇上待静妃的冷淡与待邵皇后的亲近宫里人自是全部看在眼中。不仅如此,连邵皇后膝下的十三帝姬与八皇子也深得圣心。永平帝甚至召了十三帝姬与驸马进宫,会同八皇子赵衷一起赴了家宴,一家子其乐融融,外人看着也不禁心生艳羡。
这是从前不曾有,其后也未必有的好日子。
因而听闻永平帝去了王才人那儿,邵皇后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她坐在梳妆镜前,由着白露卸去头钗,镜中人到底不负年少,细细看去又添了几道皱纹。
邵皇后摸着自己的脸,大为感慨:“论相貌,我自来比不得静妃,与陈妃更是差得远,论宠爱,三人之中我也是排在后头的,谁能想到,最漂亮的那个最先去了,最快意的那个也将要没了,独留我忍辱负重这些年,竟是笑到了最后。”
白露用犀角梳替邵皇后梳着长发,眉眼间也不免带了笑意:“所以说,娘娘到底还是最有福的一个。”
邵皇后笑了笑,眸中有片刻的恍惚:“有没有福在其次,若真的该我邵家夺大势,这后半生,我便是安安稳稳的能多松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