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子拉碴,往日潋滟多情的凤眸失了神,整个人落魄不堪,脸上新伤旧伤,未曾好好处理,结了痂,许是同人打架留下的。他的衣着虽还算不上衣衫褴褛,但一看就是胡乱穿的,粗布粗衣,不成个章法体统,早不是定安印象中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林祁最先回过神来,他第一反应是想要遮住自己的脸,不愿让定安看到他这副样子,但转瞬觉得事到如今,这些早没了意义,便又缓缓放下手。
一时之间很安静。不是没话讲,是话太多,反而一句也说不出,更不从说起。
他们早已隔得千重万重。
“你何必还要回来?”
“你怎么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问完方都愣了下。
“我来见你。”良久,定安先回答了他的问题,“你呢?远去同州不好吗?何必要自投罗网。”
“这本就是我应该得的。”林祁垂下眼,看着杯中浑浊的酒水,轻轻笑起,笑容间却满是苦涩,“抱歉。”
“为何要与我道歉。
”
“过去的事,我都知道了。”林祁似哭又似笑,“从前你曾有一段时日避我如蛇蝎,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气量小,什么地方被我惹了去,原来……原来。那时我总缠着同你搭话,应当很讨人厌吧。”
“林祁……”
林祁眼神空洞,眸中早不见过去的神采,有的只是死寂:“我从前不是个肯信因果的人,现在信了。当年我父亲抄了陈白二府,如今也被人抄了去,这都是报应。”
定安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林祁将浊酒一饮而尽,不再讲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