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记得那一天临江市的大雪有多凛冽，寒风呼啸着雪花冷像得刀锋划在脸上，他就像一个没有归处的游魂，失魂落魄地从白天找到黑夜，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迎面而来的却是医院的死亡通知单和老爷子已经僵硬的尸体。

戚睿一时语塞，聪慧如他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彦才好，埋在心里的陈年旧刺，动一动都疼得剥皮抽骨，把它拔出来谈何容易？

沉默了许久，白彦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拇指抚摸过戚睿的侧脸，说:“本来想在你心里做个洒脱的英雄，偏偏糟心事儿一件不落的被你知道了。”

“真是的。”戚睿瞪他一眼，偏了偏头，“难过成这样还和我开玩笑。”

白彦揉着太阳穴牵过他的手站起来往取药的窗口走，低低笑了一声，“真的。”

两人从医院出来白彦直接把车开到了家，赵现听到车熄火的声音推门走了出来，笑盈盈地看着两人，“今天回来的早，想吃什么我——”

“赵叔，我回来搬东西。”白彦有些不忍地打断他，“我……最近可能不会回这里了。”

赵现嘴角的笑僵在脸上，下意识地开口道:“是不是公司那边状况不好？”

“不是。”白彦走到他面前，微笑着拍了拍老人的肩膀，随后错身走了进去，“白浩应该过几天就会搬回来。”

赵现整个人楞在当地，浑浊的眼球都有些转不动，手抖得更是像筛糠一样。

白浩是赵现一手带大的，因为年龄小，性子天生胆小，家里没有一个不宠着，尤其是赵现。白浩几乎是在他肩上长大的，比起白彦，他们之间感情确实更深一点。

戚睿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尴尬又怪异的气息，看着白彦上楼的背影总觉的孤零零的，落寞又可怜。

“彦哥！”

白彦停下脚步，顿了顿才转过头冲戚睿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嗯？”

戚睿一步并两步跨上台阶挽住了白彦的手，站高一个台阶吻了吻男人微红的眼睛，“你还有我。”

他想，这一瞬间他透过白彦滚烫的眼皮明白了他心里的失落和悲伤，白浩两个字一出口，赵现一句话都没有讲，甚至连一个挽留的字都没有说出口，朝夕相处多年，自己却还是没法和那个胆小不敢捐献骨髓导致父亲过世的臭小鬼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