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一觑,他泡澡的是个高高的浴盆,整个身子没在里面,黑漆漆的头发湿淋淋垂在水面,澡巾也一并飘着,水色幽深——想看也只能看见脑袋和肩膀。
她放下心来,把茶碗送过去,还怪他一句:“万岁爷至于渴到这个程度啊?等洗完澡再喝都来不及?”
他一手端茶碗,一手撩了香喷喷的洗澡水泼她脸上,笑得跟个恶作剧的孩子似的:“怎么着,我就想一边泡泡一边喝茶,享受。”
李夕月抹脸上的水,看他笑得淘气的样子,简直是她那个七岁狗都嫌的弟弟!
又不好像对付自己弟弟一样拎过来揍一顿,她只能自己憋着一股气,撇了嘴说:“那奴才告退了,还让小太监过来伺候。”
“哎,茶碗怎么办呢?”他扬手举举那个茶碗。
“喝完了奴才给您带出去。”
“可是没喝完啊!”
“没喝完您就放着慢慢喝。”
他不依不饶不讲理:“我这会儿想慢慢品茶,但一会儿还得好好搓一搓灰垢,请教李姑娘,如何一边端着茶碗一边搓灰?要不你来?”眉梢一挑,像个坏蛋。
李夕月皮都想给他扒掉!
转身道:“男女授受不亲,万岁爷要找人搓灰,奴才这就给您叫人去。”
“敢走!”他威胁,“明儿不是你去见家人?”
李夕月回转身,欲待硬气一点,可想到要见父母弟妹了,顿时就硬气不起来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软下来说:“那么,奴才给您端茶碗吧。搓灰这种,真的不会……”
昝宁很享受地品一口茶,闭目在浴盆里泡半天,嘴里道:“夕月,帮我做事,要有胆子,也要会动脑筋,要想得周全,才可称‘能人’。明日请你阿玛协助熬鹰,是个绝好的幌子,想想要交代的话一句一句要怎么说。还有,颖嫔进方子的事迟早是要发作的,你可别太老实,该一推二五六的时候决不能往身上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