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原本只当这宅院的主人是普通百姓,或者有些钱财的商人。当他踏入屋内时,被屋中的装饰摆设、精美家具等等震惊得噤声失语。
薄如蝉翼的西洋纱为幔,将通长的三房两室隔绝开来;鸽子蛋大小的碧玺珠串成百福帘挂在乌木圆月门上;依墙的百宝阁上摆着各色玉石雕件,每一件皆是独具匠心的宝贝。
看尽燕峡镇的富贾豪宅,大夫自认此宅院的主人乃是藏而不露的燕峡镇第一富绅。
“老先生请!”
小右引着大夫进入东间的内室,绕过七宝彩石镶嵌的沉香木八扇屏,眼前是一张黄花梨万字不到头缠莲花拔步床。
南窗下摆着一张黄花梨素面罗汉床,上面摆着商代的青铜博山炉,薰得是极为稀罕的御贡檀香。
拔步床边的凳子上,月白素锦长袍的少年动作优雅且仔细的叠着一块浸湿的冰帕子,看也不看来人,温润嗓音淡淡的。
“这孩子急火攻心,高烧不退。我已喂她服用过养心丸,你且再配些温补的药汤即可。”
“这……”大夫踌躇,揖手询问:“公子,医家治病讲究望、闻、问、切。如此听你片面之词便判断病理,盲目下药恐怕会延误病情,重者害人性命也是有的。”
“废话少说,你只管听我的吩咐便是。”
诸葛弈为海棠换过冷帕子,转过半身看向大夫。
“今夜我会派人送你去瓷裕镇,你以置办草药为由住在客栈,将瓷裕镇栗大姑娘受伤重病的消息散布出去。经你之手虽救了她的性命,可惜仅有六年的寿数,神医亦无力回天。”
“这……”
大夫犹豫不决,瞟向拔步床内躺着的娇小身躯。
因为诸葛弈用身体挡着,还有拔步床的雕花柱和烟纱幔,他根本无法判断躺在床上的人的身份。
诸葛弈挥手,小右上前请大夫到外室去写药方。
大夫不敢多言,在外室写下药方之后,惴惴不安地坐在桌旁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