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银铃垂首沉默片刻,忽然跪下来连磕三个头,含泪哽咽道:“大姑娘明鉴。我虽是乌家的姑娘,可我知道自己人微身贱,我的亲娘连个名分都没有。父亲一年也不来家里几回,高兴时打发人送些银子。”
“大姑娘,我求求你别送我回去。我留在奁匣阁有大姑娘的恩典,乌家会送些银子给亲娘度日。若我离开奁匣阁,亲娘和我便再没有安生日子了。父亲定会抛弃亲娘,亲娘又该如何是好呢。”
“唉!你没想过自己吗?难道你要一辈子留在奁匣阁?”栗海棠长叹声,扶起乌银铃坐下,说:“你果真要留下?”
“是。”乌银铃坚定地回答,她擦掉泪水,说:“我听老执嫫嫫说过,以前乌家有个奉先女是……”凑近栗海棠的耳边,几乎用气声说:“是外族女子。”
“你要代替我?”
栗海棠大吃一惊,没想到乌银铃竟有五年后代替她的打算。她猜度过乌银铃留在奁匣阁的许多原因,唯独没有预料到她愿意用生命来换取亲娘的一生平安。
“是。”
乌银铃警惕地回头看了杨嫫嫫,压低声说:“大姑娘,能不能请杨嫫嫫出去。”
“好。”
栗海棠对杨嫫嫫颌首,杨嫫嫫阴恻恻地瞪了乌银铃抱着梅瓶出去。但她并没有走远,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接近。
乌银铃深呼吸,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海棠的杏眼,四目相对,她忐忑的心刹时安静,也鼓足勇气把隐藏很久的真心话说出来。
“大姑娘,我想取代你成为活祭品。我知道诸葛画师并不喜欢我留在大姑娘身边,他派来好几个人看着我,怕我背叛大姑娘讨好乌氏族的人。”
“大姑娘放心,我虽然流着乌氏族的血,可我知道谁才是真心待我好的人。我愿意用命来报答大姑娘,也愿意成全诸葛画师和大姑娘的姻缘。”
“姻缘?”
栗海棠懵了。乌姐姐才多大的年纪呀就想着婚姻大事,而且是她栗海棠的?她是奉先女,别说婚姻大事,就是谈情说爱都是大忌讳。
乌银铃羞红脸,坦诚道:“对呀,就是你的姻缘呀。如今你才十岁,我也只比你大两岁。可我瞧得真切,诸葛画师待你是真心的好。等五年后,他弱冠之年、你及笄之岁,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