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在地上,乌族长喘着大气。火烟薰得他眼睛流泪,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两个少年。但他不肯认输,固执地控诉着。
“你们以为借我们之手烧毁祠堂和奁匣阁,你们就能如愿以偿吗?她终究是死了,你们连个尸首都得不到。哈哈哈!祠堂烧毁,我们可以再建起来。八大氏族的姑娘多如牛毛,随便寻个三寸金莲的姑娘就可以,管她姓甚名谁,只要乖乖听话便可。”
翎十八听完认同地点头,说:“嗯,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仅借你们之手放火烧毁衍盛堂和奁匣阁,连无心院和隆福家庙也一起烧了。至于借谁之手,乌族长老谋深算总会想得到吧。”
“猜得到。莫、程、司、典、燕,他们早已投靠你们。闫族长背后有花间楼的无言公子,你们哪敢与他硬碰硬。余下我和栗族长被你们拿捏着,只有挨刀子背黑锅的份儿。”
乌族长仿佛看透生死,放弃挣扎地瘫靠在唯一没有烧起来的墙根儿。他越来越难以呼吸,这炽热的火烟气灼得他睁不开眼睛。
诸葛弈和翎十八对视一眼,双双悄然离开。是死是活皆由命,乌族长能否在大火中存活,就看天意了。
靠墙根儿的乌族长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满屋的烈火黑烟。他苦笑出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他一生做事随心所欲,妻妾成群、红颜相伴,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儿子来继承族长之位。可惜栗海棠卖给他的那张宫廷药方还没有用,否则……
“不!我不能死!我还要生儿子呢!我不能死!”
忽然来了精神和力气,乌族长奋力爬向大殿门口。他张口喊一声“救命”却被呛了口烟气,噎得他直翻白眼掐住脖子倒地不起。
“救、救、我!”
不知何时,一道白月光踏过漆黑的夜、穿透火烧的雕花窗飘然而入,给绝望的乌族长带来生的希望。他伸出一只青筋突暴的手,被烟气灼伤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乞请。
“求、求、你!救、救、我!”
“乌族长心愿未了,看来我要放你一马喽。”
好熟悉的嗓音,出谷黄莺的啼鸣亦不如她的嗓音悦耳。娇柔中带着一丝甜腻,宛如一池春水涟漪。
踩着火、踏着焰,白月光渐行渐近。乌族长渴望地仰起头,睁圆眼睛试图看清白月光的容貌时,他顿感五脏六腑都在寒颤,灼伤的喉咙更加疼痛使他无法发生任何音调。
“乌族长,你认得我吗?我是被你活活烧死在枯井里的栗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