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夫人轻叹口气,说:“相公该知道乌族长的脾性,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若非头顶有天太高,他能一脚把天踩在脚下。”
栗族长忍俊不禁,很少见到妻子在他的面前说玩笑话,还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憨。
栗夫人恍然发觉自己失言,慌得站起来,怯怯地说:“妾身说错话了,相公恕罪!”
栗族长心情大好,伸手拉她坐到身边,说:“不妨事。这里除了金佛像,就是我们夫妻。那金疙瘩又不会传扬出去,怕什么。尽管讲来,我终日困在这儿,已不知外面的天变成什么样子。”
栗夫人听的心酸,安慰:“相公,待我生下儿子后定会去找栗海棠,她能害你囚禁于此,必能救你出去。”
栗族长沉默,思忖妻子的话,看似昏了头,实则可行。
“你只管安心生养孩子,家里的事情暂且交给老管家和王嫫嫫。外面的事我自有决断,你少掺和。”
栗族长饮满一杯酒,看看这座金佛堂。
栗夫人抚着圆滚的孕肚,有些不适地倚着凭几,“相公,二堂叔越发过分了。前日出钱买了两座宅子打通,先要给栗海棠暂住,后来又当作祠堂请八大氏族先祖们的神位供奉。若二弟、三弟和四弟谋划此事妾身不恼,毕竟是同胞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二堂叔趁机收买人心,实在让人不服气。”
栗族长伸手轻抚她的孕肚,冷笑道:“一群畜牲,你和他们生什么气?好好的生下儿子,管他们斗得死活。”
“相公,你说二弟到底怎样打算的?为何把到手的权势白白让给二堂叔?”栗夫人疑惑不解。
栗族长讪笑,说:“我若知道他心中所想,还能误入他们的陷阱被困在这儿吗?兄弟四人,老三张扬、老四蔫坏,唯独老二让我看不清呀。”
栗夫人怅然,看来她的好日子就指望腹中的儿子啦。丈夫靠不住,女儿们靠不住,就连奶母王嫫嫫都背叛她。
栗族长没有察觉妻子凝视隆起孕肚的哀伤眼神,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酒壶空了,他放下壶歪倒在蒲团上,说:“回去吧。直到孩子降生都不要来了,我终有一天会出去见你们。”
“是。”
栗夫人温顺地答应,将碗盘收回食盒里,恋恋不舍地看了丈夫一眼,便提食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