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腹中子,栗夫人美眸中溢满慈母的柔和。她轻轻抚摸着隆圆的肚子,说:“海棠,你知道我是如何怀上这孩子的吗?我求他,我跪在地上哀求他。当着栗燕夫人,当着我的两个女儿,我像个下人一般爬在地上求他。”
“为得到这个孩子,我自愿替他顶罪,自囚于金佛堂。他答应给我一个孩子,答应留我这族长夫人的地位,答应若我生个儿子便与栗楚夫人一刀两断。”
“海棠啊,我有时觉得自己很悲凉。一个利用孩子来拴住丈夫的女人,她还有何未来?”
栗夫人怅叹,仰头闭眼任泪水流泻。她咬紧牙关将呜咽声吞回去,一股窒闷的气息逆流回心里,疼得她捂住心口强忍着。
栗海棠有些心疼栗夫人。曾经她唾弃过栗夫人的摇摆不定,恨过栗夫人为私利不计任何代价的谋害她。现在又同情栗夫人,觉得栗夫人活得不容易呀。
栗夫人勉强打起精神,她端来茶杯却不饮,捧着暖手。
“何苦难为自己呢?”
“我不难为自己,终会落得万劫不复。那时不知二叔子诈死,我只想夺来栗氏南府的权力和生意,让栗燕夫人落得两手空空。可惜我的丈夫偏向她,我白白被嫌弃了。”
“好吧,你也是身不由己。”
事不在己身,难体会那般痛。栗海棠知道栗夫人被伤得太深,怎容得三言两语便放下仇恨呢?
“大姑娘,诸葛画师来了。”
门外,青萝禀告。
栗海棠疑惑他怎会来,起身道:“请。”
门推开,诸葛弈一身寒气而入,向栗夫人鞠躬作揖,又与海棠揖礼。
“师父,你怎么来啦?”
“听闻栗夫人到访,我便过来看看。上次替她诊脉略感不妥,可惜近来忙于绘制四大院的画案之事,竟忘记登门再为栗夫人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