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二爷眨眨泪眼,接过老管家捧来的热汤,问:“今儿是什么日子啦?”
“二月十七。”
老管家脱下外罩的裘袄盖在莫二爷的腿上,说:“二老爷请恕老奴多嘴。你心疼三姑娘也好、舍不得她也罢,她终究是去了西天再难回还。二老爷不如送三姑娘去个长眠之地,别……”
莫二爷抬手制止老管家劝慰,叹说:“快了!快了!”
“二老爷,你说的什么快了?”
老管家不明所以。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的娘也是苦命的女人。娘俩一起走了,抛下我孤零零的。”莫二爷将未沾一滴的汤碗还给老管家,说:“算算护送周姨娘尸首的马车快来了,你且让人去准备吧。二月廿三安葬,吉地选在红枫林。”
老管家答应着,临走前莫二爷为他穿好裘袄,叮嘱道:“你也有些年纪了,别整日学年轻小子们。他们年轻生大病亦不打紧,你呀小病小灾会要老命的。”
“是是是,二老爷教训得是。”
老管家感激涕零,鞠躬作揖拜谢,便匆匆去准备葬礼等事。
莫二爷望一眼正房中堂的棺材,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如莫二爷所说,二月廿三的清晨,天未亮时便有马车的铜铃声悠远而来,私宅东边的偏门敞开,老管家一身孝衣迎在门外,看着护送棺材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旁,一位少年戴着黑色蒙面纱,一席墨色裘衣庄重冷峻。
“前方可是大公子?”
“是。”
莫晟泓驭马急来,待老管家拉住缰绳才翻身下马,恭敬揖礼:“管家大叔好。”
老管家大惊失色,忙下跪行礼,“大公子安。大公子这般,可是折煞老奴。一路辛苦,请大公子进去见见二老爷,再回小院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