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见他心绪略显浮躁,问:“你在担心她?”
“没有。”
诸葛弈矢口否认,半杯冷茶入口,涩苦茶汤滚过喉咙直入胃里。他能品到凉茶的苦味,却无法辨出它的冷暖。
阿伯沉吟片刻,又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在害怕。”
一向自信的诸葛弈亦能亲口说出“怕”,这让阿伯很意外。他认识诸葛弈快十年了,却从未听他说恐惧于谁。况且是一个小姑娘,若无外人挑拨离间,她是不会背叛伤害他的。
“你在害怕什么?”
阿伯问,目不转睛地看着心绪浮躁的少年。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会为一个未知的危险而恐惧,这不像是游走于江湖、商道、朝廷的活死人。
诸葛弈倒两杯茶,一杯递与阿伯,一杯放在窗栏上任它变凉。
“重建四大院的绘图已完成,离开瓷裕镇的时日不远了。想要带她离开并非难事,可我总担心中间会出岔子。”
阿伯凝重的神色稍稍缓和,浅笑道:“关心则乱。你要带她走,谁能拦得住?如今八大氏族程、司、典、燕已投诚,栗氏不足为惧。余下莫、乌、闫已埋下祸乱的根子,你还怕什么?”
“是啊,我还担心什么呢?”
诸葛弈仰望夜色中的月亮,目光深远而黯淡。他隐隐恐惧到底因何而起?一向自信的他为何忐忑难安?
茶室的门移开,翎十八悠哉步入,手里提着一盒五味居的糕饼。
“莫晟泓在五味居带走了闫礼,看来他并不真心与你合作呀。闫礼已成丧家之犬,还能被莫晟泓看中,其包藏怎样的心思……你该知晓吧。”
他将糕饼盒子交给阿伯,说:“烦劳送去,妹子还未睡,估计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