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震惊的还有衡六爷,他自认不是善人。那些与他打交道的人们、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们,哪一个不是戚戚哀哀的跪地哭求。就连他那顽劣的儿子在他暴怒之时也吓得溜边儿逃走,根本不敢正视他的怒容。
“女娃娃,你胆子很大。好,看在你有些胆量的份儿上,我容你一问。”
衡六爷略松力道,让她呼吸顺畅些。他心中稍稍有点儿欣赏和小喜欢,喜欢她胆大包天又装天真无害的样子,真真对了他的脾性。
栗海棠眨眨曜黑杏眼,佯装很认真很诚肯地问:“听闻杨天保是衡六爷的独苗儿子,想来衡六爷望子成龙,希望终有一日杨天保能继承家业、助你镇守一方安宁。”
“嗯,这可不一定。”
衡六爷斜撇嘴角,连连摇头。
栗海棠惊讶,“为什么?”
衡六爷满不在乎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活着,他想如何便如何;我死了,管他如何如何呢?”
“呵呵!”栗海棠干笑两声,竖起大拇指夸赞:“衡六爷的顺口溜儿说得真好!”
“还有问的吗?”
衡六爷浓眉轻挑,掐在白皙脖子上的厚茧大手忽然施力,迫使海棠呼吸微窒。
栗海棠漂亮的细弯眉轻蹙一瞬便舒展,笑容微僵后更加甜美。她不在意掐在脖子上的力道,缓缓抬起布满伤痕的小手揖礼。
“多谢衡六爷为晚辈解惑……我问完了……请衡六爷动手吧!”
“女娃娃,你不怕死?”
衡六爷炯炯虎目迸发凶煞,厚茧大手的青筋突暴,可见他用力控制着力道。
栗海棠嫣然一笑,狂傲地说:“衡六爷权倾一方都不怕死,我这卑贱如蝼蚁之人又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