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海棠盯着洪四。
洪四盯着捧在手里的茶饼。
“小主子唤老奴有何吩咐?”
“洪伯,你不喜欢吃茶饼吗?”
“禀小主子,老奴已忌了这口。此生再不食茶饼,望小主子恕罪。”洪四猛得抬头,皱纹横亘的老脸上两道泪痕。他捧着茶饼,双膝跪地,悲声道:“旧主一生爱甜食,尤其这道茶饼是他亲手创制。自从旧主故去,老奴发誓此生再不食茶饼。”
“原来如此。”
栗海棠恍然大悟,打量悲凄的洪四,说:“没想到洪伯还记得陈老家主的细微习惯,此乃忠仆呀。”
“不敢!”
洪四捧着茶饼跪在地上,头低垂着。
栗海棠斜睨洪四,说:“忠心、奸恶,一线之隔。辨忠奸,观心、观语、观行。洪伯,你的忠心到底给了谁?”
“小主子怎有此问?老奴的忠心曾给了旧主,现在的忠心给了你呀。”洪四哀声辨白,恨不得扒开胸膛捧出一颗红心给她看。他厉声低吼:“老奴投在小主子门下,一为替旧主求助,二为报恩。小主子若不信老奴,尽管请这位兄弟将老奴打死。老奴是忠是奸,愿以命为证。”
“洪伯别激动嘛。想要证忠心,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我才好替陈老家主和陈氏族伸冤昭雪呀。”
栗海棠等着就是洪四激怒,人一旦暴怒便会失去理智,会口不择言、会不加思考、会言多语失。她要知晓陈老家主的真正死因,要知道陈氏族为何会一夜覆灭。
“洪四,你是陈老家主的心腹老仆,将陈老家主生前做的事情如实招来。”
诸葛弈捏紧小巧玲珑的茶杯,斜睇义愤填膺的洪四。
洪四沉默片刻,仿佛一瞬间苍老十几岁。他仍捧着茶饼,豆大的泪珠子一滴滴落在翠绿色的茶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