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澜深切地看了一眼卧房的窗子,大声喊:“花妹妹保重,咱们瓷裕镇再见啦!”
“保重!”
栗君珅眼中湿润,朝着那扇紧闭的窗子揖礼告辞。
隔着窗,诸葛弈负手而立,看着程澜和栗君珅一同离开院子,看青萝疲惫昏倒被徐掌柜送去西厢房歇息。
“他们去哪儿?”
床上,已经醒来的栗海棠轻声询问。
诸葛弈恍惚回神儿,悄然回到床边,说:“瓷裕镇,废除活祭的祖规。”
“他们能成功吗?”
“五成。”
栗海棠咽咽口水,刚醒来不宜多饮水。她只好用自己稀缺的口水来解渴。
诸葛弈见她实在渴得可怜,拿干净的棉花浸湿为她润唇。
干裂的唇因水的滋润而微微发疼,但她实在渴得喉咙燥热,每次湿棉花沾到唇,她都会抿一抿。
“他们若成功了,八大氏族会何去何从?我呢,还会是奉先女吗?”
栗海棠不敢想像传承百年的祖规一朝废除,掀起的惊涛骇浪绝非纸上谈兵那般容易平息。栗君珅和程澜所承受的指责和谩骂会成为他们一生诟病,甚至成为八大氏族的后世子孙鄙夷的不肖先祖。
诸葛弈放下绵花,为她擦掉唇角的一滴水渍,说:“为了你,他们会拼尽全力,我亦会。别忘了,我是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
栗海棠微微点头,说:“师父,我睡着的这些日子常常梦到长大后的情景。我们去祁山镇贩货,去漠北牧羊,去青州的花间楼赏歌舞,去京城与皇帝老儿下棋,去江南采茶,去巴蜀走闯险关。我和师父在梦里去了很多地方,很美!”
诸葛弈宠溺浅笑,握住她的小手落下细碎的吻,说:“愿时光逆流,余生无期,让我陪你纵情山水、游历天下。傻丫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