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容玖沉默了,经历半年的惊涛骇浪,八大氏族如海上泛舟随时沉覆于海底。尤其莫氏族,枉为瓷裕镇第一大氏族。上梁不正下歪,为了一点点虚无的权势竟父子相争、兄弟相残、同宗相斗。
“那些孩子呀,太让我失望了。”
莫容玖黯然落泪,除了与世无争的莫晟桓,莫氏族的小辈儿们已变成地狱的魔鬼,为权势财富露出纨绔外表下隐藏的丑恶肮脏的灵魂。
那些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们,前一刻亲昵的唤她“姑姑”,后一刻拨刀相向唤她“恶女”,甚至联合起来谋算她在江南的根基家业。
失望之后,是无尽的绝望。未来,遥遥不可期。
元煦拉她搂入怀里,柔声轻语:“玖儿,我守着你、护着你。从今以后,我们定居江南,再不回那个脏肮的地方。任由他们是死是活,皆不与我们相干。”
“你的家人呢?你也不管了吗?”
莫容玖推开他,拿帕子擦擦泪。她曾幻想过他的温柔、他的保护、他的承诺,但经历太多的磨难,她将自己囚禁起来,不愿再次承受那失望到绝望的痛。
元煦宠溺笑看她,抢来帕子为她拭泪,说:“你忘了,我已投在天下第一大商的门下。瓷裕镇外的寒夜谷便是他的老巢,若元氏有难必会倾力保护。这是我俯首称臣的代价,亦是他对我的千金承诺。”
莫容玖的确忘了诸葛弈的真正身份。想到诸葛弈,又想到栗海棠,一路行来听到许多关于谷宅小东家棠敏的传闻,她担忧地说:“他们才多大的年纪,一个掌管天下财富,一个掌管天下商脉,太不可思议了。”
“劝君莫笑年少无为。”
元煦将帕子还给她,说:“我归家后,与父亲、母亲和二位哥哥谈起此事,也曾与你一样担忧过,父亲立时与我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