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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几个伤口也都被创可贴贴住了,没有血液的双手看起来就像一双再普通不过的手,现在触摸来也不过就是普通触感,再也没有了当日一把烈火穿过皮肤直接烧在灵魂上的痛楚。

方晏初端详着这双毫不出奇的手,心里有点不太敢相信:“就是这个玩意把我放倒了?”

“小子,你是从哪儿来的?”方晏初再次问出了这句话,但这次却没有上一次和善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季千山,病容未退的脸上泛出一丝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活像从冰上燃起的一缕火焰,直把他苍白的脸色也照出了一丝诡异的红色。

季千山像是被吓到了,眼睛瞪大了,一颗眼泪含在眼眶里似落未落:“我……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你。”连思考都没有,季千山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才知道给自己打补丁,委委屈屈地低下头,“我是说,我是从海边醒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亲人,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我只知道我是季千山,要去找师父。”

他虽然委屈地快要掉眼泪,但双手依然摊在身前,丝毫不敢收回去,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形容实在是委屈又可怜,饶是方晏初铁石心肠也不能不为之动容,缓缓地收回力气,把他的手放开。

方晏初重新倚回床头,又恢复了那个世外高人的模样。虽然一脸病容,但却丝毫不损他的风度,这个人也许是从古至今都享受着外表带来的优势。

他的脸是非常正统的美丽,不像季千山一样好看得像藏在花丛里的刀,他像八月十五的月亮,温和而有威严。鸦羽一样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打出一个小小的扇形阴影,令他垂眸的姿态看起来就像是大殿中的金身菩萨,温和可亲又高高在上:“辛苦你了,可是我不是你师父。”

他这话伤人得很,但季千山本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方晏初再三强调过自己不收徒弟,他也被掌门耳提面命过不准在方晏初面前提收徒的事情,统一跟着大家一起叫小师叔。

“哦。”季千山认命地低了低头,但还是心有不甘地问了句,“那小师叔,你为什么不收徒弟?”

这孩子是不是不会看人脸色?

方晏初心想这还用得着问吗,我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收徒弟留人给我披麻戴孝吗?

“一千多年了,你是第一个敢问我的。”

“那您会回答我吗?”

“不会。”方晏初回答地很干脆,简直一点犹豫都没有,随后闭上眼睛,一脸送客的表情,“走的时候把收音机给我拿过来,我《致富经》还没听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