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送的,叫汤圆!”
李晴华边说,眼角余光瞟向宋迟,他也正盯着猫儿在看,少年老成的眼中神色莫辨,他似乎总是这样,和长安城里的少年们都不同,永远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也总是让跟在他身边的人捉摸不透而很不安。
“汤圆?你这孩子,连给猫儿取个名字都是吃的,也不怕人笑话?”皇帝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一会儿和你母妃陪朕用膳吧!”
“是!”李晴华不敢不应,抱着猫儿坐在了一边,那猫扭过脑袋朝着宋迟轻轻地唤了一声“喵呜”,宋迟别过脸,不再看它。
李晴华从始至终不说让胡寿海起身,她似乎是忘了要叫人起来了。皇帝却没忘,不得已,他只好道,“你起来吧,小孩子家家的,那脾气就跟六月的天气,朕有时候还要看一下她的脸色。”
“陛下说笑了,臣惶恐,公主不高兴,臣当竭尽所能哄公主开心才是,若臣多跪一会儿,公主能够开心,臣为何不肯?”
李晴华总算是领教到了胡寿海的无耻,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谋反叛乱。这世上哪里有什么能屈能伸之人?只不过,他在屈的时候,一心一意想到的都是将来的伸,才肯屈下去。
果然,贵妃眉开眼笑,她朝皇帝身上一靠,“胡大人算得是陛下的股肱之臣了,西北有胡大人镇守,陛下日后可安稳入睡了。”
惠安帝应是对胡寿海非常满意,听到这话也有种自己有识人之智的得意,笑得胡子都抖了起来了,说话也没了考量,“此前一直有御史在朕耳边嗡嗡,说你要谋反……”
胡寿海夸张地跪在地上哆嗦,哭得鼻涕眼泪一大通,“皇上,臣冤枉啊,臣是个什么东西?臣的母亲是奴隶,父亲是个赶马车的,臣有今日,全仰仗陛下恩赐,为了证明臣的清白,臣愿意跳下这太液池,以死明志。”
李晴华很想说你跳啊,死了好!却也知道,这太液池的水,是淹不死胡寿海这个看上去胖得跟个废物一样,但带兵打仗骑射泅渡都是一把好手的硬汉。
她咽了一口口水,扭头看向太液池的湖面,秋阳洒落在上面,泛起了冰冷的金属质感的光,只觉得特别可惜。
她的父皇终究是老了,糊涂了,没有了昔日与兄弟夺嫡时的雄心壮志,也没有了平叛时斩杀他母族时的冷血无情,哪怕他恋栈权柄而冷酷无情,也好比他沉醉在这温柔香中,磨灭了壮志,消怠了豪情,最后成了一头猪一样的废物要强。
第7章
李晴华把猫放在腿上,她一下一下抚摸着猫儿背脊上的毛发。汤圆安详地躺在她的膝盖上,歪着头,眼睛一眯一眯地,李晴华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见宋迟正在瞪她的猫。
又是这样!李晴华很生气,上辈子,宋迟也是非常嫌弃她的猫,说一只公猫天天蹲在她怀里,她衣服上都是猫毛,还说他对猫毛过敏,但凡他进屋里,就不许汤圆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