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用指腹蹭了蹭纸面,在某一瞬间,她竟也分不清是画还是照片,感受到干燥的颜料擦过皮肤时。
摸着这幅画,她恍惚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个提着画笔在光中发热的女人,却因为现实跪在男人西装裤下,现在想起来可太讽刺了。
“他啊,就是随便画着玩的。”
江玉没什么表情,仿佛余美丽说的话她根本提不起什么兴趣,她的注意力只在余白的画上:“有梦想是好事。”
余美丽笑了:“是勒,你说得不错,有梦想是好事。他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捡垃圾也算本事,也是他双手挣的,只要不要从被人嘴里吃饭就行,过得多没尊严呀。”
余美丽随口说的一句话让江玉脸色为之大变,再看向余美丽时,她的表情阴冷极了:“您还真是个好母亲呢。”
“你家孩子也不赖,长得俊,比那电视上的明星还要俊勒。对了……你家孩子有啥梦想没有?”
“他没什么梦想。非得说的话,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应该是盼着我死。”
江玉把死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仿佛不是在说自己一样。余美丽听到后脸色都变了,再想笑都笑不出来,直感觉背后发凉。
那支消瘦苍白的手拿起了柜子上那张被余美丽细心裱好的全家福画像,细细观摩着。
上面画的是余白一家,可江玉那怀念的眼神很奇怪,仿佛不是在看余白一家,而是通过这幅画看另一家人。
“他是长得是不错,跟他爸爸那张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呢?和他爸爸一个样,都是活在世上害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