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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还记着,她此时的情景不该是这副惬意的模样。

楚离见她手捧杯盏,颔首敛目间,连方才吃到栗子糕的惊喜都在消弭,暗自揣度她突如其来的低落是为何。

同他算得上关系亲密的人本就不多,其中女子也不过他母亲同温晚亭两位,其余便是军中将领或是朝中同僚。

若是拿军中将领作比,他这般突出重围,将那人从敌方阵营中捞出来,那人却一言不发心绪不佳,那多半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颜面尽失,面子里子皆遭重创。

顺着这个逻辑来说,从前的温晚亭确实不会被这等小事难住,现如今失忆之后却是束手无策只能等人来救,他捞人捞得利索,却未顾及她的想法,也难怪她此刻闷闷不乐。

想通了这层关窍,楚离试图挽救一下她那被打击得支离破碎的自尊:“其实,这事若放在从前,我必然不会替你出面。”

温晚亭闻言,垂首轻叹,神情更为黯然。

楚离:……?

温晚亭心道,他果然是生气了。

在她看来,楚离这番话的意思,明摆着就是在说,她从前小打小闹,丢的是她自己以及将军府的脸面,他自然不会插手,可今日因着二人的一纸婚约,她的一举一动已然同楚王府挂上钩,是以楚离才会出面替她周旋。

温晚亭想,他从前心悦她时,听闻她所作所为可能只觉得率直可爱,但如今即将夫妻一体,亲身经历了方觉得丢脸,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努力摆出一副诚恳认错的姿态来,将眉目间自带的柔顺乖巧发挥到了极致:“此事是我不对,只听闻有人来砸铺子,未能查明原因就让手底下的人动起手来。”

思及此处,她抬眸飞快地瞥了眼楚离的神色,试图小小地挣扎一番:“但……但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先动了手,我要是不让手底下的人出马,估计铺子被砸空了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眼见楚离面上表情意味不明,估摸着不像是动怒的样子,她继续道:“至于香膏毁容的事,你也知我记不起来,只能等破了案才能知晓,若是当真是我所为……”

温晚亭切身处地想了想,觉得女子毁容确实非同小可,自己若当真是因为年少无知而意气用事,此番致歉必要真心实意地弥补。

她郑重道:“我必登门致歉,寻遍天下名医为其治病,若无法痊愈,我便任由左都御史府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