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是要出去了。孟辞吩咐:“殿下的病,一般的大夫看不得。公主留在这里,务必要记住这点。”
什么叫,一般的大夫看不得?
她起身,想问孟辞去哪儿,门被推开,男人的背影已经踏着风雪出了门。
隔着寒流,她听见孟辞又说了一遍,“殿下的病,一般的大夫看不得。”
闽钰儿陡然觉得屋子里升起了诡异,无法言说的诡异。
夜半时分,闽钰儿才推开齐叔晏的房门。男人安静了半夜,到了后半夜,却低声咳嗽了几声。
闽钰儿在外面都快睡着了,齐叔晏一有动静,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清醒了起来。
“殿下大概是要水了。”他们说。
守着的人都是齐国那边的人,似是在进与不进之间犹豫不定。闽钰儿看了眼他们,说:“还是我去吧。”
她叫外面的嬷嬷,煮了热水端过来,想起孟辞临走前吩咐的,又道:“你们且安静歇着。不要声张。”
齐叔晏也是个奇怪的,身子说不行就不行。闽钰儿这么想,端着热水进去了。屋子里只燃了一支蜡烛,照得周围暝暗昏浊,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帘子。
短暂的失神后,闽钰儿瞳孔骤缩,手一抖,热水就撒了半壶。
她生生逼自己,咽下喉咙里的声响。指甲紧紧攥着帘子,看着帘子里的齐叔晏,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齐叔晏躺在塌上,胸襟揭开,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道硕大的伤口,血肉模糊,内里红色的肌理都翻了出来,隐隐还能看见森白的骨,触目惊心。
闽钰儿下意识觉得不对。这伤口绝对不是冻出来的,齐叔晏早在来这里之前,就受了很重的伤。
那会是什么时候?合并了闾丘后,齐国再无战事,总不可能是那之后的事。
可齐叔晏与闾丘璟的最后一场战役,闽钰儿是见过他的。那时候他英姿焕发,俨然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没有丝毫受过伤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