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皇帝见他如此,也不愿敷衍小孩儿的好奇心,将手一挥屏退众人,又轻轻拍着江昭的后背,思忖着如何向他解释,半晌,才开口问道:“昭昭儿觉得夫妻之礼是什么?”
“是拜堂成亲。”江昭神情认真,说完又意识到问题所在,若如此简单,应当不必屏退左右,遂问:“父皇可还有别的解释?”
皇帝心道你想得如此简单,我也不好解释的太深,想着又下意识的用手指挠了挠脸,才解释道:“并非只是简单的拜堂成亲,男女间有肌肤之亲,才叫做行夫妻之礼。”说完觉得还缺些什么,遂补充了一句:“也许还会有小孩子的。”
江昭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按太傅所说,冷落皇后,于礼制不合,遂又问:“既迎娘娘入宫,父皇又为何冷落?”
皇帝语重心长的答道:“不是冷落!”他向来不愿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困惑于朝堂之事,只得点了他额头,带着几分揶揄道:“你娘才是我的妻,自然只能与她行夫妻之礼,你这小兔崽子,闲话真多。”而后不忘嘱咐一句:“往后别将这些话挂在嘴边,不知羞。”
“昭昭知道了。”江昭应声,抱着皇帝,将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一声赛一声均匀的心跳,只觉得父皇在的日子是这么好,好到他想将太傅教的为君之道,仁义礼智信全抛诸脑后,就做父亲膝下承欢的普通孩子。
皇帝抱着江昭,看着这满殿的大红喜字,龙凤花烛,不由得想起年轻时与王氏一起度过的那段光景。
那时众人还可直呼他名讳江岐,十二三的年纪,是先帝膝下不出众的一个孩子,王氏是世家女,名唤秋予,生得温婉可爱,如精灵一般,与皇长子江沛年纪相仿。
他们相识那年江沛十七岁,初入沙场,小胜回朝,封睿王,先帝设宴,百官入宫庆贺,一时风头无两。
彼时江岐已与他几月未见,便早早立于殿中一侧,巴巴的等待他从自己身旁经过,好与他说上几句话,以表达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
等了许久,才见江沛入内,与众人谈笑,刚要到自己跟前,就转头去了王丞相那里,那时江岐年幼,听不明白他们在谈些什么,却见丞相身旁那姑娘面色微红埋着头不时悄悄打量江沛,叫江岐不明所以。
江沛好武,开府建衙不久就在府中设立角斗场,时常宴请京中的世家公子小姐入府相聚,也就那时,江岐贪玩,求了又求,叫江沛接他同去,江沛素来疼爱幼弟,耳根子软,听不得他可怜巴巴的求自己,也就请了君父命,为他得了个恩典,带他入府与自己同住。
起初江岐见王氏女站在楼阁上为江沛加油助威,心中不悦的是这家小姐怎么眼睛粘在我兄长身上,后来发现江沛对她不过平平,这才放下心来。
又过三年,睿王府后院的角斗场仍旧热闹,江岐年过十五,渐渐褪去稚气,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看待王氏女的眼神早已悄悄转变,只是平日里自己未曾察觉。直到那一日,江沛与伊尹比试,众人围在一旁为二人呐喊助威,江岐与一众宗室子弟围坐在不远处的书案一边观看,一边聊天。
江岐不知不觉又被身后阁楼上一身雨后天青色宫装的王秋予吸引了去,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只见她望向江沛封方向,一改平日里的温婉模样,大声呼喊:“殿下勉之!”为他助威。江沛闻声,回头撇了一眼,见江岐傻愣愣的盯着她,不由得笑意上涌,回头与伊尹比试,不多时便落于下风,最终被伊尹摔倒在地。
“殿下恕罪!”伊尹将方才那情景看在眼里,明了今日比试是江沛有意放水,遂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笑道:“末将恐怕要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