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尹知道江子羿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想来是已有对策,遂传令收兵,以求保全新军。
江疾赶来时,正撞上江子羿下楼,还未开口,就见城楼上挂起了高高的白旗,立时从心头涌上一阵怒意,高声质问:“你退兵了?”
一想到父亲为守住山海关而丢了性命,江疾就无法冷静下来。
江子羿自知于情于理无法说服他接受这样的结果,索性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道:“退了。”就与他擦身而过。
“我不同意!”江疾顾不得裹紧大氅,提步追上他,怒道:“江子羿!我公父与万千中北热血男儿在天上看着你,你真要将山海关拱手让人?”他很清楚,南楚贪得无厌,盟约尚且不遵守,如今中北兵败谈判,他们更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山海关收入囊中。
江子羿见他衣衫不整,连忙解下大氅,替他披上,道:“别闹了。”便转身离去,他如何不能理解江疾的心思,可如今不是赌气的时候,操练新军不过小有起色,第一次出征就受此挫折,士气低迷,再打下去恐怕往后再也不能崛起了。
“公叔。”江疾猛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公叔,求求你,让他们打,山海关是我公父用性命换来的,我舍不得。”
江子羿俯身,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滚烫的泪珠滑进他的手心,也让他的心跟着微微轻颤。
沉默半晌,只听江子羿开口道:“别哭了。”而后转身离去,不再理会他,风一吹,他的眼角就发涩得厉害。
直至张修与南楚的公子徐入城,江疾仍然跪在雪中,期间伊尹曾派人去扶他,可他却是不动,与江子羿赌气,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风雪白头,直至昏迷。
江子羿接待完张修,一刻也没耽搁就去了江疾帐中,衣不解带的照顾他,那两日他想了许多,心中也隐隐有了对策。
待到江疾醒来,江子羿见他黑着脸不肯说话,喂他糖水也不肯喝,这才开口问道:“山海关没了,你就没想活着回去,是吗?”
“你管得着吗?”江疾瞪他一眼,不说话。
江子羿将碗放下,连声笑道:“好了,你别气了。”
“缩头乌龟。”江疾讥讽道:“我公父真是白疼你了。”
江子羿听罢,不禁哑然失笑,诚然,江言兄长在他幼时是很照顾他,心疼他,可他如今不也想着办法保全山海关吗?他自认问心无愧,遂对江疾道:“我有办法保全山海关,要请你帮忙,还让你撒火,这样你别气了,好不好?”带着几分讨好。
江疾听罢,知道江子羿不会骗他,这才回过身,应到:“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