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原想接话,此时也知趣的闭了嘴,只是用袖子揣着手,懵懂的坐在龙椅上,定定的望着宋冰,听他们你来我往的过招。
伊束立刻明白过来哥哥的意思,便接着问:“不知宋使寻左相可有要事?”这话中存了几分敲打的意思,王嘉此时仍是中北之臣,按律不该与别国重臣往来。
宋冰听明白这话中的意思,立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开口解释:“太后误会,此次寻访贵国左相,只因我君有意请王嘉王大人归国协助理政。”
协助理政,能够算得上是天大的恩典了,毕竟王嘉已经侍奉过中北,宋君不心有隔阂已是格外开恩,江子羿沉默到此时,心里已有预感,伊束的机会到了,遂开口道:“可王嘉大人在我中北待的好好的,宋君又怎能确定他就一定会回去呢?”
此话意在提醒宋冰,宋君曾经羞辱王嘉,将他置于太庙令之位,蹉跎岁月,不能施展抱负。
“信阳君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我君可是极有爱才之心,前些年王嘉大人身居太庙令,不可谓官位不高,只是他心气过高,误以为我君折辱于他,实则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宋冰解释完,带着几分无法分辨的神色,“话说回来,信阳君身上,也流着我宋国公族一半的血液呢。”
这话面面俱到,一面为宋君促狭之心开脱,一面又让宋国与中北攀亲带故,江子羿听罢,竟不知如何作答。
说起来,他的母亲宋宜阳,是正儿八经的宋国长公主,宋君一母同胞的姐姐,只因两国联姻才下嫁了当时他还未封君的父亲江胤,如此说来,若此时中北对宋国见死不救,于他而言,倒是能说是有违孝仁。
他想了又想,最终递给伊束一个眼色就对宋冰道:“宋使请讲,如今两国的摩擦。”
伊束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要她借王嘉归国之事与江昭修复关系,可如何两面兼顾,她一时还未想出法子。眼下,她只能尽力压低宋国要求出兵的筹码。
宋冰并不理会他们打的什么眉眼官司,顿了顿,道:“此次我军军报传中山国出兵七万人,已至我国边境渭水平原,我国休养生息多年,并未勤于操练军队,如今拿的出手的,不过三万余人。”
伊尹垂涎宋国渭水平原已不是一年两年了,从前他就想过,若能如父亲那般建功立业,得到爵位,他是一定要将渭水打来做自己的封地的,此时听宋冰这样说,又见他眼神飘忽,便鬼使神差的开了口:“宋国精兵只怕不足三万罢?”
按理说,既是出兵替宋国平复战乱,便是人越少越好,而今伊尹揭开了宋国的遮羞布,竟隐隐有大力出兵的意思,江子羿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伊束也不明白。
若以失误论,伊尹决计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伊束又询问似的望向他一眼,与他眼神相接,她自伊尹眼中,看到了——贪。
伊束只道,如今大事是要修复她与江昭的关系,如今江子羿与他统一战线,若是成功,就此拿捏了他也未可知,遂耷拉下头,继续思忖江子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