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群宫女太监叽叽喳喳的,不晓得在嚼谁的舌根,那个对我挺好的宫女,最先听到我的动静,意识到我已梦醒,便捧着手炉过来服侍我起床。
但她明显不如昨日那般放松,神色和肢体都是紧绷着的。
有些不好的预感漫上我心头:“你们方才在谈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宫女没拿稳那手炉,手指一颤的空档,炉子就砸在床榻边沿,乒乒乓乓地滚落地上。炉盖被磕开,炭火溅出来,在毛毯上烧出缕缕烟雾,发出嘶嘶的声响。
她慌忙跪下,拿着绢帕捂住火苗,也顾不得手指会被烫到。
我的心整个揪起来,拧成了一团:“到底怎么了?”
“娘娘,您听到别难过成吗?”她抬袖子胡乱揩了一把眼泪,“昨日夜里,六王妃脚滑,掉进冰窖里了……听闻现在不太好呢。”
我清晰地听到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一道滚雷。
尚未避坑,已然落井。二十二岁的这一年,我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来不及去请求姜初照放我出宫,来不及在马车里放置火炉、铺上软垫,一路上不断撩开车帘,顶着凛冽扑面的北风,问驾车的公公什么时候才能到王府啊。回答我的总是快了快了,可我总感觉时间真慢呀,急得我在车内都开始跺脚了。
终于到了王府。
裹紧披风遮住冻僵了的手脚,一路喘着跑到了邱蝉的卧房。卧房的温度高到离谱,连我常年体寒的人乍一踏进去,都被热气灼得瑟缩了一下。
邱蝉还在昏迷着,姜域捧着药碗,用极小的勺子一点一点地往她唇里送药。只是喝进去的少,溢出来的多,送一会儿就得拿绢帕擦一擦她的下巴、脖颈,把褐色的药汁拭去。
“要不,我来?”我小心开口。
姜域抬头看我,失魂落魄到仿佛面前这个人早就死了,现在坐在邱蝉床边的,是个傀儡。他努力适应了一会儿我的突然出现,然后颤巍巍地把药碗送到我手里,踉跄起身道:“嗯,你来是合适的。她很喜欢你,兴许听到你的动静,能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