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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归 只今 836 字 2022-10-20

太夫人抓起一把饵料扬进前面的放生池,平静的水面一下子炸开了锅,成千上万条泥鳅争夺着落入水中的饵料,把一池水都给搅动了。

京城里的人特别喜欢买泥鳅放生,所以这池子里养的都是泥鳅。

直到水面重新安静下来,太夫人才缓缓开口:“一条小泥鳅能兴起什么风浪?也值得为她在天子脚下冒险?明心,你是没了头发还是没了脑子?”

太夫人语气冷峭,如镰刀割过青麦,断茬齐整。

这个叫明心的尼姑当即垂首噤声,不敢多做一句辩驳。

此时的西禅院已经全熄了灯,但还有人没睡。

暗淡的月华足以让适应黑暗的人看清屋子里的情形,一张旧竹床的床头坐着个女孩子,她侧着身子倚在老旧的翘头香案边。

香案上摆着一只黄铜香炉、两只白色的骨灰瓷坛,一只大些一只小些。

女孩子抚摸着两只骨灰坛,末了把脸颊轻轻贴上去,久久不动,整个人仿佛已经痴了。

她就是刚才太夫人口中所说的“泥鳅”——智勇公府的五小姐卫宜宁。

八年前,她的父亲卫宗钊因为调戏逼死宫娥,且是国孝家孝两重孝在身的非常时期,皇上震怒,夺了卫宗钊的爵位并将他流放到万里外的老凌河。

当时卫宗钊带着正妻王氏和一子一女前往配所,儿子福安在路上得天花死了,女儿就是卫宜宁,当年也不过五岁。

头年冬月,卫宗钊染病死在老凌河。因为皇帝去年曾颁下恩令:流放的犯人若是死在配所,准许其妻子儿女还乡。

谁想王氏带着卫宜宁和小儿子宏安回来的路上遇到土匪,宏安掉下绝壁,王氏思子心痛又受了惊吓,一病不起,不上半个月也散手人寰。

卫宜宁带着爹娘的骨灰回京,因为热孝在身,不便就进智勇公府去,便安排在家庙里继续守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