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急着寻人,倒懒得找江云的麻烦,是以径直走开了。
与此同时,台上怔住的赞者终于回神,射春之后,众人便要一齐念祝词。他便领着众人垂首吟唱:
“美哉花神,偉哉司春。要眇宜修,百花精魂。
“行施唯道,至德唯坤。花雨其濛,嫩日其熏。
“含弘光大,品物芸芸……”
江苒在这吟唱声中缓步走远了,方才至一花树下,那老桃树开得花满压枝,云霞潋滟,蓦地被这沉静贵气的紫袍靠近了,叫风吹得簌簌落花。
她牵过那嚼着桃花的马儿,马儿仿佛通了人性,亲昵地拿头蹭蹭她,江苒生得清瘦,竟是一时没立住,略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方才便摇摇欲坠的发簪终于支撑不住,自发间滑落,满头青丝倾泻而下。
她忽然听见冷淡的嗓音,方才那不知去了何处的白衣郎君自她后头走近,见此变故,便提点道:“娘子发簪落了。”
说罢,便伸出手去,将那尚带着她发间余温的银簪,轻轻地捏在了手里。
这人形容古怪,身形面貌都裹在宽大的衣裳和帷帽之中,可唯独伸出的一只手,乃是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瞧着漂亮极了。
可旋即,他就怔了一怔。
江苒转过头来,将原先冷淡神色一扫而空,挑着眉头,笑了笑,这一笑风流袅娜,是在场所有娘子们加起来都抵不上的倾城颜色。
她伸出手,欲要取回那银簪,含笑道:“多谢郎君。方才郎君瞧着像是不见了,我只当你觉得无趣,先行离去了。”
对方将银簪放在她手心,便后退了两步,同她遥遥相对,只是微笑说,“俗人胡嚼口舌耳。”
言下之意,却是懒得听方才那起口舌官司。他虽觉旁人落俗,可同江苒亦是萍水相逢,不喜这场面,便稍稍避开了去。
此人温然之下的冷淡,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