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还蓄满泪水,可那双猫儿一般微微上扬的眼睛里头,可没什么委屈,倒写满了狡黠,冲他眨了一眨,带着些调皮的笑意。
裴云起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装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看向了一侧的蒋蓠。
事情的缘由,方才旁人已然讲得七七八八,江苒的眼泪倒是装的,可不管如何,也是蒋蓠犯错在先。
他淡声问:“你还不道歉,是等着我替你赔罪吗?”
蒋蓠身子一颤,她在京城中横行习惯了,旁人看在相府面上向来让她几分,哪里愿意道歉。
然而她不敢驳辩裴云起,便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出来,对着江苒,硬着头皮道:“方才我弄不懂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误解了江四娘子,还望江四娘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边上的江云。
江云亦是颇觉委屈,抽抽噎噎地哭了,然而这次,却再也无人替她说话。
江苒轻轻拭着泪水,懂事而得体地道:“……既然是误会一场,说开了也便罢了。”
众人纷纷称赞江四娘子的好性情,至于一侧的江云,则为众人不齿,一时身边冷落下来。
眼见得好好的花宴至此,也算是搅乱得差不多了,那做东道主的封二郎不免觉得扫兴,再一扫四周,便同裴云起殷勤地笑道:“是我看顾不周,扰了大家的性质,时候也不早了,今儿大公子您是贵客,这牡丹魁首,便由您来攀折,赠予园中最绝色的女郎可好?”
裴云起颔首道:“可。”
众人便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他,下楼,见他折了那一株洛阳锦来。
白衣的郎君同亭亭丰韵的牡丹一道,又是另一等的殊色绝艳。
江苒攀在栏杆边缘,她方才做戏做得总归有几分疲倦,心知那蒋蓠是他妹妹,先头的孔雀簪又给了自己,做哥哥的想来也要好生补偿她,更何况论起牡丹数量,在场旁的娘子所获也有比自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