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起摇了摇头,只道无妨。
他清冷的眼神看下来,忽然又想到什么,问江苒,“江四娘子喜欢芭蕉?”
江苒腼腆地笑了笑,只道:“我喜欢清静,诗人都说雨打芭蕉是愁绪,可我只觉得宁静,仿佛坐上一坐,满腔愁绪都去了。”
裴云起自然知道她在愁什么。
只是那时江相家事,他身为储君,有些事情不适合参与,自然还是等路上的江锦到了再与她说明。
江苒这便要告辞,裴云起看了一会儿,忽然叫住她,“外头路滑,我送你罢。”
两人心事各异,一前一后地撑着伞,慢慢地走出去。
此间山路略有休整,虽至雨季,倒也不至于泥泞不堪,只是青石板到底有些路滑,她踏上台阶,身子歪了一歪,边上便伸出一只手来,及时地扶住了她。
江苒忙重新站稳了,低声道谢,又笑说,“……说来先头还不曾谢你赠花解围,如今又承你的情。”
“无妨,”裴云起说,“四娘子于我有救命之恩。”
他的眼睛漆黑得深不见底,江苒不期撞进他眼底去,又忙撇开了头,有几分慌乱,只好又胡乱地没话找话,“……您的玉佩还在我手中,那诺言是否仍然有效?”
裴云起自然知道,眼前看着无害又可爱的江四娘子城府颇深,这样问来,定是又有算计。
可他看到伞下的江苒眼睛亮亮的,像是很努力地鼓起勇气说出这个问题,他便觉得随口答应了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于是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江苒这些时日昏暗的心情忽然变得明朗了几分,眼见着前面就要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她便微笑着,动作轻快地向他行李告辞。
裴云起见她高兴,自己便也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