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的胳膊并不多么的结实有力,她甚至如今还不如江苒高挑,可被她抱在怀中的时候,江苒仍然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哭得身子都微微发抖。江苒能感觉到她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衣领滑过肌肤,滚烫又真实。她见过很多女人哭,可哭得像江夫人这样惨痛的,却从没有过。
她迟疑道:“……娘。”
江夫人哭得更厉害了。
江相拍拍妻子的背,将她扶开,江夫人仍然在抽噎,短短的时间,她便花了妆,却依旧死活不肯放开江苒的手,好像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江相低声安慰了几句,江苒便又侧头去瞧他。
江相这才盯着江苒,他的眼神比起方才的江夫人来说,要复杂得多,终于好半晌,他才勉强微笑道:“回来了,回来就好。”
他努力抑制着自己,不叫自己的声音被她听出颤抖。
当年江夫人出事,他不能够陪在她身边,甚至还让她迫不得已之下舍弃了唯一的女儿,这么多年来,心里是何等的伤痛!
如若可以,他甚至希望当年出事的是自己,希望这个女儿这些年所受的诸多苦痛与欺辱,都能够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来。
江相心中澎湃激动,面上却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旋即他又伸出手来,紧紧地握着江苒的手,又仿佛不知道再说什么,只笨拙地说了一句:“……苒苒,我和你娘等了你十几年,你终于回来了。”
江苒看着他,不知怎的,被这“回来”二字弄得眼眶微微发红,她行礼道:“爹。”
江夫人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江苒怕她身子不好,忙笨拙地伸手替她顺气,江锦见着,便也主动上前去搀扶住了母亲,他劝慰道:“苒苒终是回来了,母亲别再伤怀,叫阿洌过来看看罢。”
说罢,众人便往内间去了,江锦才回身同丫鬟们问道:“阿洌阿翊,可从前头过来了?”
丫鬟们只道:“二公子仿佛出诊去了,应当立时就回,三公子今日上学堂去了,已遣人去叫了。”
江锦点了点头,再一回身,便见母亲又拉着江苒的手,眼泪扑簌地往下掉,他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递了一盏茶到江苒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