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才回到府中, 便见府内处处戒严,仆役们举着艾草制成的火把,将府内府外都仔仔细细地熏了一遍, 如今府中处处都是草药燃烧后的苦涩清香味儿。
江苒才下了马车,便被熏得打了个喷嚏, 她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江洌看在眼里,他方才已在马车上为她把过脉,知道她身子强健, 虽然先头中了“百花残”, 但是却并无大碍,如今已是好了泰半, 只消多多注意身子便是。
见江苒对眼前的一切并不惊讶, 他便了然, 只道:“苒苒已经知道了豌豆疮之事了?”
江苒点了点头, 泰然道:“先头在府学中, 听荣安县主说了的, 只是那消息似乎叫人瞒着许久, 不然怎么咱们等到一个庄子的人都出了事儿才知道?徐三娘唯恐有人要闹事,还叫我悄悄地只会你呢。如今瞧着, 倒是不必了。”
江洌淡淡道:“这件事儿, 便是咱们管不了了的。”
他单手撑伞,带着妹妹往正院走, 见她低着眼睛似乎心事重重, 不由欣慰地想:她虽比江熠年幼些, 平日倒比江熠更仔细妥帖。
可是再一想, 无非是因为先前没人护着她,才不得不养出如今的周全来, 不然的话,同那些娇纵着长大的娘子们一般,便是千般跋扈,他们相府有如何护不住。想及至此,他又有些心疼,心里倒是情愿她能够更稚嫩一些了。
江苒想了许久,疫病之事她还不急,想的却是另有其事。她只是道:“我今日下午上课,见来授业的,乃是一名姓赵的先生,我并不知其名讳,只是几个同窗们,都说这位赵先生文采过人呢。我还听说他运气不好,在中举之后,虽有才华横溢,却终究困于门楣未能及第,哥哥可认得他?”
江洌面露茫然。
他如今虽是名医,当初却也是个混不吝的角色,除了医书,旁的是一概不爱看的,叫江相和江夫人好生头疼。
他怎么可能会认识一个落魄举人呢?
他遂道:“我平日并不管这些,想来你大哥哥是会认得的。”
说话间,两人到了正院,江夫人同江锦果然都在,江苒给母亲兄长见礼之后,便又继续问起了此人。
江锦略想了想,面露笑意,道:“竟然是他。”
江苒好奇起来,忙追问道:“哥哥认得赵先生吗?我听同窗们都十分钦佩喜爱他,先前赵先生抱病了一段时间,大家更是惦念非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