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面说着,一面叫婢女拿了药膏来,自己捧着女儿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江苒这才回过神来,颇有些哭笑不得——她体质特殊,哪怕叫尖锐的东西稍稍划一下,就会出现红肿的痕迹,可实实在在的,连一层油皮都没有刮破,倒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可她又不愿辜负母亲的爱护,便只是低着头,乖乖地道:“知道了,下次会小心的。”
江夫人这才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是荣安县主同徐家六娘子起了口角……这得是多大的口角?”
江苒捂着嘴,小声地道:“徐家前两日后宅小妾闹事,荣安便嘲讽了两句,结果叫阿菁一语道破说她自个儿家里也不太平,平昌郡王虽然不养小妾,但是在外头包戏子……”
江夫人听得脸上脸色连连变换,最后只是笑了一声,道:“这事儿……她一个小娘子,是如何得知的?”
江苒盯着母亲的面色,诧异道:“……难道是真的?”
“我也不太清楚,”江夫人想了想,道,“但是先头不是说平昌郡王在圣人跟前吃了挂落吗?我听你阿爹说,约莫有这个缘故。”
到了傍晚,江相下值,才进正院,便发觉女儿也在,江相在外疲惫了一天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笑眯眯地道:“苒苒也在呀,今儿下学怎么这么早?”
江苒照旧把学中之事说了,江相见女儿说起“包戏子”来眉飞色舞的,不由有些头疼,只好道:“……你们这些小娘子,怎么一天天的议论人家这些私事呢?”
江夫人打了他一下,只道:“你同郡王一道在朝为官的,要是他真敢做,难道还不许我们苒苒好奇了吗?我看他那个女儿也是一天天的仗势欺人,先头还敢在皇后娘娘跟前说我们苒苒是外室生的,真是气死我了。”
江相无奈地看了看妻女,只好被迫狼狈为奸,“是,那平昌郡王的确不如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他一面说着爱惜妻女,结果叫人撞见从平康坊的戏园里头同名角儿拉拉扯扯好几回,圣人不喜欢臣子如此,上回便借着别的事发落他一回。”
江夫人绞着帕子,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地替平昌郡王妃难过起来了,“哦,那郡王妃同县主的确还叫蒙在鼓里,这一回叫人叫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闹。”
江苒捧着半个西瓜一勺一勺地吃着,闻言忙乖巧地上前去,喂了母亲一口西瓜,以表安慰。
江相眯了眯眼,故意道:“说话说的久了,有些口渴。”
江苒放下西瓜,勤勤恳恳地为他倒茶,“阿爹喝茶。”
江相心满意足地喝着女儿倒的茶,才继续慢悠悠地吐出惊天消息,“应当是不会闹的,再大的事儿,也要按着,等文酒宴过了才行,不然圣人和皇后,头一个便饶不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