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也不是头一回离他这样近,非要说的话,他甚至抱过她,可那会儿的感觉全然与如今不同。
江苒身子贴着栏杆,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地觉得一些心悸。
她只是微微一个晃神,抬起的手情不自禁地松了,那精致的信笺便随着一缕潮湿的夜风自她指尖飞走,飘飘然掉落到了平静的水面,将池中明月捣碎,泛起粼粼波光。
裴云起面无表情地坐直了身子,抬手给她看,“睫毛。”
“……”江苒趴到栏杆上看,发觉已然无法挽回,不由有几分头疼,“啊,我的信掉下去了。”
她自觉把人家送的礼物弄丢是一件不太厚道的事儿,何况对方如今并没有得罪自己。
她有些沮丧地道:“听说闻景颇有才气,我虽然不太懂这些,把东西弄丢了总是不好,而且这可是人家特地写给我的呢。”
裴云起坐得端正,随口道:“大可不必,横竖也不是他作的。”
江苒睁大眼,“可是……”
他便解释说:“这等文酒宴上,大家为了博出名,都会提前备好诗句,瞧着是信手拈来,其实那诗句都没准是幕僚写的。闻景一贯不务正业,写不出什么好诗词。”
由于他一贯表现得清正端方,江苒一时没往太子殿下说人坏话这方面去想,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裴云起又道:“苒苒要是喜欢这些,我回头遣人给你送一整套的诗集去。”
“……”江苒顿时毛骨悚然,忙不迭道,“还是不必了!”
这话一说完,就见他面上忽然显露丁点儿笑意。
太子殿下在她跟前笑的次数的确不少,可每一回瞧见,都仿佛有些不同,比如说她如今才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略略弯着,将平日的十分清冷都换成了十分温柔。
她忽然想到,没有见他这样对旁人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