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咄咄逼人起来,“那又是为什么?他们骂我,我骂回去有什么错?我爹娘都不舍得给我委屈受,他们算哪根葱!”
她这样凶巴巴的样子,落在对面裴云起眼中,不知怎么的,竟还多些可爱。裴云起不由笑了,无奈地道:“你没错,错的是自己亲自去同他们骂,骂赢了骂输了,都不痛快。”
“那怎么办?”
“叫人帮你骂,”裴云起悠然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大家都要养幕僚谋士?”
江苒呆了呆,好半晌,才知道他也许是给自己说了个冷笑话,她不由无奈地笑了起来,“那照你这么说,我下回要骂人,便请伊白,或者我哥哥来,自己在边上坐着看就是了?”
“正是,”他轻轻颔首,眼露笑意,又为她补充道:“你叫我也是可以的。”
江苒笑道:“可是你不爱说话。”
“那是对着旁人,”他轻轻笑了笑,“若是为了苒苒,还是能够多说几句的。”
他近来在她跟前笑得尤其多,像是把冰层最外的一层壳敲碎了,露出下头春水那样的温柔来。江苒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不敢再看他的脸,可又克制不住自己往他脸上看,她心里头觉得别扭极了,只是勉勉强强地扯开话题,“你怎么会来这边呀?”
其实是江锦告诉他,她要来这头上马术课,他今日轮到休沐,便借着往庄子上去走一遭的借口来了一趟。
裴云起本来只想遥遥瞧她一眼,如今反倒又有些舍不得了,他低声道:“我先前那匹照夜白在城外马庄上养着,我是去瞧它的——你要不要一起?”
她欣喜地道:“自然是要的!”
她高兴地蹦起来牵住他的袖子,可裴云起恰好也要抬手来拉她,她的指尖便顺着那缎面的衣裳一路滑下来,牵成了他的手。
两人齐齐一怔,却是都没有松开手。
她努力躲闪着眼神,左顾右盼,似乎想要顾左右而言他一番,他无奈地笑了笑,倒是不想她这样为难,便抬起手,想要抽开。
可不知怎么的,她却紧紧攥住他的手,不愿意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