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垂眼, 落到江苒面上, 她满眼好奇又警惕,像是只要他皱一皱眉, 她就会立刻把刚才的话憋回去。
他只说:“从前是习惯了。”
毕竟那会儿, 他的喜欢往往会给别人带去灾难, 他曾经很亲近依赖道观里头的一名老道士, 后来被宁王的人发现了,就把那老道士赶到了山下。所以他便学着收敛自己的感情, 以至于如今谁都说他无欲无求。
江苒静静地瞧着他,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她漂亮的眼睛一眨,像是有些不忍再揭他的伤疤,只是道:“我还要谢谢你,为我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惹了那位宁国长公主了,又或者是我说的话太大逆不道了,所以她听了不舒服,荣安来同我说的时候,我着实有些奇怪。”
她垂着眼睛,自觉十分无奈又大度,“算了,以后你还是别同她计较,那毕竟是你姑母。我听说陛下很信重这位长公主,你同她闹又没有好处。”
裴云起想到那日之事,神情略淡了些,只道:“她也许是最近太闲了,动作频频,便是这回不是你,我同她也迟早要对上的。”
毕竟宁国长公主如今正满腔热情地试图操纵他的太子妃人选,她是皇帝的长姐,丈夫又是为了救驾而死,所以在皇帝跟前一贯很有面子,皇帝不能不听她的话。
要不是皇帝如今还顾及着长子的心情,没准裴云起的婚事已经在宁国长公主的操纵之下成了。
这倒也不是近来才开始的,只是先头裴云起不太愿意同她老人家去计较,他心知自己是储君,婚事不能拖得太久,她是长辈,若非要操持,本是无可厚非。
可如今宁国长公主一面算计着他的婚事,一面又算计着江苒的婚事,预备着为自己谋取私利,算盘打得响亮,这吃相一被人看清,就实在是太难看了些。
江苒听他这样解释着,终于明白了过来,皱着眉道,“所以闻景……”
“你且离他远些,”裴云起说,“他是宁国长公主的独子,一贯是在宠溺娇纵之中长大的,不学无术,绝非良配。”
江苒大大咧咧地同他讨论过他的太子妃人选数回,可他还是这样第一回 一脸严肃地提起她的婚事。
江苒不由有几分尴尬,只觉得手中的绿豆糕好像也不那么香了,“我……”
“苒苒,”裴云起说,“听话。”
江苒被他这话弄得又是一愣。她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太子殿下,硬着头皮道,“……我知道了。”
裴云起略略颔首,旋即便同她道:“你年纪尚小,又是江相独女,旁人见你,总有几分巴结,你要擦亮眼睛,不要旁人只对你一点儿好,你就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