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白听得出神。
江苒亦是听得出神。
她虽然偶尔在长辈们跟前,说江锦当年是如何的一身反骨,在大殿之上,仗着自己年轻气盛,差点没把几个老大臣给气得吐血,可她跟前的江锦,一贯是温和细腻,无一不妥帖的可靠之人。
这可靠之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同异性亲近,这么久了,别说哪位娘子能得他青眼了,便是在归仁学府之中,也未曾见他对谁假以辞色。
对着蓝依白,他也一贯是秉持着适当的温和与恰到好处的疏离,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回 见江锦能对一个娘子多说这么多话。
裴云起同她贴得极近,亦是说了一句:“蓝娘子,同年少时的江伯喻,极为相似。”
热气拂过耳畔,江苒略感不自在,忙再抬头看去。
蓝依白也不生气,只是笑了,说:“大公子果然眼明心亮。”
江锦道:“我并不是可怜你。”
她疑惑地抬眼看,见到他眼神悲悯又温柔,不禁心头一跳。
他的眼神之中,比起可怜,倒更像是“怜惜”。
江锦的确为她感到可惜。
依着蓝依白的才情同眼界,若是男子,兴许能够走得极远,可偏偏她是个女子,这样好的学识,也时无处可用,甚至还要为一桩可笑的婚事处处烦心。
蓝依白撇开头,好久,才苦笑道:“大公子对谁都这么好心的么?”
对女子有偏见轻视的男子,蓝依白已经见得多了,可江锦即便没有说什么,她也能隐隐地感到,眼前这位相府大公子,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的怀才不遇感到可惜的。
这种温柔,早就超过了两人之间原该有的身份界限。
江锦无奈地道:“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