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帕并非严严实实地遮光,江苒察觉父母的手离去,眼前裴云起的面目略略有些模糊,她隐隐约约地想:他穿红色原来也这么好看。
他的掌心十分温暖,将她略发凉的手牵住,带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按照大周的风俗,新嫁娘出嫁之日,双脚不可沾到地面,须得一路以红毯铺路。
相府嫁女郎,排场尤大,旁人说是红妆十里,而他家的红色绸毯,就从相府的莳花楼前,一路铺至东宫,其中所耗费人力物力,真真不计其数。
江相为官一贯很是清廉低调,这一辈子,也只在嫁女儿这一回这样铺张。
他同江夫人并肩站着,瞧着女儿远去,微微笑道:“苒苒,爹娘为你铺的这一条荣华路,万望你后半生,能在此道上,越行越远。”
话语散入暮春微风中,几不可闻。
江苒却忽然停下了步子。
裴云起像是早有意料,放开了手,由着她转身。
几乎没有迟疑的,两人齐齐拜下。
江苒同父母行了叩拜之礼,她原是很活泼跳脱的一个人,如今做起这些来,却已然很有些端庄娴静的模样了。
她嗓音发哑,只是道:“爹,娘,阿兄,这些年,多谢你们的陪伴与教养,我……我过得很幸福。”
江夫人忍不住别开脸,忍住泪意。
众人一时都是心下涩然。
裴云起陪着她跪,微微侧头,看了看江苒。
太子殿下从不穿这样明艳的红色,可如今一穿,便多出青年独有的俊秀与风流,而他眼中只有江苒一人。
他淡声道:“今后,她想走的路,我都会陪着她走,绝不会叫她一人,绝不会叫她受委屈,爹娘……请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