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太好拉偏架拉得太明显,便轻轻咳嗽了一声,含蓄地道:“阿缪,你怎么对长辈这样不客气?便是你姑母有些说得不对的,你好生说便是了。”
裴云起施施然落座,只是看了看那头面色僵住的长公主,冷淡地道:“姑母分明是天潢贵胄,听信市井传闻,以讹传讹,搬弄是非,又与市井碎嘴仆妇何意?”
宁国长公主顿时气急了,抬起手指着他,“你——!”
她一贯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外甥不好惹,却也是第一回 被他顶撞,登时气得冷笑连连,“好好,原是我搬弄是非,多嘴多舌!我且问你,我方才所说之语,可有一句不是?!”
裴云起冷淡地道:“你只说江四娘子如何巧言令色,辩驳他人,又何曾说那些郎君背信弃义,含血喷人在先?你若只听了个囫囵,便来母后处搬弄是非,便是蠢笨;你若明知事情始末,却在我母后跟前有意说江四娘坏话,便是居心叵测。”
他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宁国长公主一贯仗着自己的身份,在京城里头都是横着走的,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听过这样冒犯的话,登时脸都绿了。
荣安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
算算方才在马球场那一遭,她今儿足足见了两回这位霁月清风般的太子殿下骂人!
皇后想来也注意到了这一茬,她忙安抚儿子,道:“不必置气,你姑母不过随口一说罢了,那马球场是怎么一回事儿,江四娘可吃亏了?”
“不曾,”裴云起淡淡道,“我过去了一趟,遣散了众人,不叫他们再争下去。”
宁国长公主看了看这母子俩,见皇后并没有为自己出气的意思,裴云起又十分的目中无人,不由冷笑连连,“好好好,原是我在这儿讨人嫌,想我当年在陛下跟前,没有功劳也有半分苦劳,我那亡夫救驾而死,如今留我孤儿寡母二人,竟是连点儿脸面都没有了!”
她倏然起身,重重拂袖,道:“我这便要去陛下跟前讨个公道来!”
皇后也有些恼了。在她看来,自家儿子这样不高兴,肯定是对方的错,她倒好,仗着自己是长辈,胡搅蛮缠,还想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