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问:“……他、他是否还喜欢养兔子?”
这话问得奇怪,江苒想了想,才微笑道:“太子殿下内敛孤僻,可我瞧着他呀,内心却柔软得很,我猜,他只是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份,还喜欢这样软绵绵的东西有失身份罢,所以才送给我养。”
也许是皇帝生得同裴云起太像,她竟一眼看出这个长辈面上的动容与哀痛。
想来,他也是很爱很爱自己的儿子的。
她不太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只兔子,便又多说了几句,“我先前略听过一些,殿下年幼时的经历,他并不是生来就这个冷若冰霜的样子的,在我跟前,偶尔也活泼开朗,陛下您望子成龙不错,可对他若能和缓一些,也不至于走到如此境地。先头,嗯,先头之事,算是我同人吵嘴,若您觉得不对,便责怪我好了,殿下他是倔性子,您若责骂他,只怕更要伤了情谊。”
皇帝内心大恸,良久,才怔怔然地道:“是我错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都以自己不善言辞作为借口,回避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因他内敛惯了,不习惯同儿子去说那些掏心窝子的话。
可或许,裴云起他偏偏就是在等这些呢?
他的阿缪,一直都是那个柔软天真的少年,他内心或许有恨,可但凡当日他能够再坚决一些,看破他冰冷的外壳下头的那些脆弱与无助,告诉他他从未被父母放弃,告诉他日日夜夜自己对他的思念与挂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江苒见着皇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便开始兀自出神,便又轻声叫道:“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