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娘本人便像是一颗莹莹生辉的明珠,将原本荒芜寂静的房内照得一片温柔。
江苒正叫丫鬟给自己打下手拆着满头珠翠,才拆到一半,不意他竟然来了,她忙不迭地往后躲,又要把喜帕往头上盖,反叫他一把按住了手。
他笑道:“难为你今儿为我守了一日的礼,这便不必了。”
江苒放了手,松了口气。
裴云起叫伺候的丫鬟退下,自己站在她身后,一点一点儿地为她将剩下的首饰拆下,搁置到一旁,随后又寻了梳子,抹上她惯用的茉莉头油,为她通着头发。
他坐这些的时候,江苒便瞧着镜子中他的倒影。
太子殿下平日很少穿红色这样的艳色,如今一身大红,便愈发衬得整个人白皙瘦削,清俊斯文,而他看着她的眼神分明极柔和,尤胜过三月的江南春水。
他的手指干燥而温暖,忽然贴在了江苒的后颈,俯身问她,“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熟悉的清冽气息铺面迎来,江苒忽地觉得不太自在,分明两人早有过一些亲昵举止,可如今他不过按一按她的皮肤,她便红了耳根。
“……许是热的,一路过来有些闷热,”她不太自在地撇开头,又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是她很喜欢的一种宫廷清酒,倒不太难闻,“你怎么还是喝酒了?江熠又来灌你酒了么?”
“没有,”裴云起道,“不过有几个长辈,便略吃了小半盏。”
“我就说呢,”江苒轻笑,“我就怕他来为难你,昨儿半夜把他们仨都灌得不省人事了。”
裴云起像是恍然:“难怪……”
她就像是偷到宝物的小老鼠那样,倒在他怀里,窃窃地笑了起来。
他便神色柔和地瞧着她笑,他略俯身,瞧着两人在铜镜中的背影。
她笑着笑着,忽然趁着他弯腰,便努力地伸长脖子,亲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