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生父不详、生母疯癫的孩子,又要怎样在世人讥嘲的冷眼里长大呢?那几句平淡的话语背后,有多少他在无人的黑夜里咽下的血泪呢?
祁闻宥只觉得他的心像是被拧了起来,痛意一直弥漫到了整个胸腔。
他吻了吻姜庭鸾的后颈,低低说了几句话,那声音太轻,飘散在了费城五月夜间的风里。
第二天,姜庭鸾醒来的时候,就因为迷迷糊糊间从床上坐起来的动作而牵动了腰部和臀部的肌肉,那种酸痛感让他一下就变得龇牙咧嘴。他一边吸着气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祁闻宥的睡衣。
大脑逐渐清醒了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像是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现,他想起自己趁着酒醉引诱祁闻宥的时候说的话,以及祁闻宥一边在他耳边哄他,一边压着他的大腿,又深又快地在他的身体里进出……
姜庭鸾的脸颊瞬间烫得可以煎鸡蛋了,他下了床在浴室里用水洗了脸,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然后他直起身,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忽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才好。
他和祁闻宥发生了关系,而祁闻宥也知道了他的秘密。前者是他心甘情愿,他爱祁闻宥,他愿意和他做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
可是他并不知道祁闻宥会怎么看待他的过去和家庭,他也不知道祁闻宥问起的时候,他应该怎么回答。
爱一个人,需要勇气,而让一个人知道自己埋藏得最深的秘密,把那些在内心最崎岖阴暗处的伤口展现在别人的面前,又何尝不需要勇气呢?
姜庭鸾长长叹了一口气。
正胡思乱想着,浴室门口传来两下敲门声,姜庭鸾转身一看,是穿着家居服的祁闻宥。
“在这里想什么呢?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快下来吃。”
他的表情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地温和明朗,姜庭鸾的心情轻松了两分,走到浴室门口,却被祁闻宥揽住了腰。
“你觉得还好吗?我昨天给你清洗的时候看了一下,没有受什么伤。”祁闻宥低声问道。
姜庭鸾只觉得祁闻宥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隔着衣服,都让他觉得非常不自在,更不要提祁闻宥说的话了。
“我没事,”他小声道,尽量忽略身体上的酸痛感,“就是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