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期衍见状,便转移话题道:“之前我听sohie说,你好像很喜欢喝酒?我之前去过阿尔卑斯山下面的一个酒庄,下次要不要一起去喝葡萄酒?就算不能成为恋人,成为朋友也很好,我依然很喜欢你——朋友间的那种喜欢。”
姜庭鸾看着他清澈乌黑的眼眸,神情真挚,毫无作伪,心间一暖,能够认识姬期衍这样的人,的确是他的幸运吧。
但他还是婉拒道:“我并不是喜欢喝酒,只是很长时间都没办法睡着,所以借助酒精入眠而已。”
姬期言惊讶道:“你睡眠不好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姜庭鸾不语。
和祁闻宥分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踏入过费城,和周宸的心理咨询自然就中断了。
那天他们分别之前,姬期衍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也许你现在并不想解决关于感情的问题,可是关于健康的问题应该放在首位。我想,真正爱你的人,都会这么觉得吧。”
姜庭鸾心中有淡淡暖意,也很认真地和他道谢。
抽空在周末去了费城周宸的研究所,却也是在两个星期之后了。
在研究所的预约前台等候的时候,他看着外面红绿相间的爬山虎,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前台的女孩子和周宸打电话。等她确定了姜庭鸾预约的真实性之后,便很有礼貌地请姜庭鸾上去。
到了周宸的治疗室,姜庭鸾还没说话,穿着白大褂的他就问道:“之前的治疗有一定起色之后,你怎么就突然长时间没有再来了?”
姜庭鸾缓缓开口,眼睫低垂,微微发颤:“因为……这一段时间,我身边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让我的生活有了彻底的改变,我和我的男朋友分手,我搬去了纽约,找到了工作,度过了艰难的实习期,我曾经以为我能够重新开始,但是却发现,我一直都生活在那一场灾难之后的现场里,我的周围都是一片废墟,而我被困在这片废墟里,从未离开过。”
周宸的眼神变得深邃,他双手交握,身体前倾,是一个专业的倾听姿势:“说说看。”
在专业并且十分信任的医生面前,姜庭鸾终于可以放开所有的顾忌。
他从他和祁闻宥的相遇开始说起,说他知道祁闻宥真实身份之后的震惊难过;说他决定向祁闻宥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和他在一起时的苦涩的决心;说他和祁闻宥在一起时如同梦境一般的幸福和喜悦;说他们在一起时,哪怕是紧紧被祁闻宥拥抱在怀里,都会患得患失的担心……
当姜庭鸾说到许崇山的死时,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很痛苦,好像又一次开始经历那一场末日一般的灾难。他眼里开始泛起泪水,周宸从手边拿出抽纸,递给姜庭鸾,并不打断。
“也许我那个时候真的已经疯了,我满脑子都是想着让他们也经历跟我一样的痛苦,所以我用最恶毒的语言告诉了他真相,并且编造了一个我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的谎言。看到他这样痛苦,我居然有种为我外公报仇了一样的快感,我逼走了他,决定和他永远都不再相见。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依旧不能够真正地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