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婴勺轻盈地跃出窗外,眨眼间消失在夜色里。

风声呼啸,穿行在山林间,仿佛鬼哭。

长渊微微弯下身,抬起手,缓慢地拔出胸口那把刀。

那是用雪短暂凝成的匕首——她在第一次打破结界时便准备好了,在意识到他来的那一刻起,她便决定要捅他一刀。

捅在心脏的位置,真准。

长渊松开冰冷的匕首,坚硬的雪在进出温暖的人体后已经开始融化。

他没有出声。手里还捏着那曾经被婴勺丢在地上的红盖头,他低头看了一眼,再一次丢开。

屋外的风呼啸着卷起飘零的红盖头,掠过桌面的烛火。金色的火焰点燃了锦缎的一角,徐徐蔓延,落于地面烧成灰烬。

屋中已无人。

城里的雪化得比郊外快。

化雪时最冷,但婴勺在离开人身之后,对冷热并不太敏感。

她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只觉得手心有点凉。

雪化作的刀,还是握得太久了。

还有胸口。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捅长渊的那一刀仿佛同时捅在了她的身上,她跌跌撞撞地冲出那破庙时,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本不应该这样心痛的。

大约是积攒已久的怨气一下子泄得过猛,婴勺想,自己心态还是不行。

这里是王朝的都城,街道四四方方,路很宽阔,两侧是黑黢黢的坊市,夜深无人,店铺的招展寂寞地挂在屋外,被冷风孤零零地吹着。

月光也很暗,地上的雪像是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