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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地宫前划破自己的手指,因浑身颤抖,滴了好几次才滴到了那看门的兽首眼中。

沉重的石门敞开,地宫里空荡荡,她穿过长长的黑廊,进入祭坛。

祭坛周围的神火依旧在燃烧,只是没有了那日声嘶力竭的黑雾和生不如死的云真。

婴勺在祭坛前腿软,膝盖磕在台阶上。来到这里,她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然而她站不起来,只手脚并用地爬到祭坛中央。

她的双目中燃起金色的火焰,穿过厚重坚硬的石头,看到了攀附在祖宗遗骨上的云真残魂。

那残魂比她离开时又虚弱了很多。

婴勺的眼中涌出泪水,喊了一句“父王”,却因嗓子干涸没能喊出声。她跪在祭坛中央无声地大哭了一阵,抽搐着胡乱擦了眼泪,向侧边一抬手,祭坛周围排列的兵器中,一柄短匕飞至她的手中。

她将其送入了自己的心脏。

长渊和婴勺一同低着头,看着血自她的胸口流出,随着她口中复杂的咒语,在空中勾勒出一道血咒,印在了祭坛上。

金红色的心头血通过咒印搭起了一座桥,渗入祭坛下,连上了云真的残魂。

云真的残魂一颤,开始极缓慢地脱离其所攀附的先祖遗骨。

长渊看明白了——她要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让云真住进来。

他听说过这种能将别人的魂魄邀请至自己身体里的秘法,但从来没见人使用过。六界之内除了人族,所有生灵的躯体都只能安放下一个魂魄,一旦有入侵者,就是你死我亡。

他看着婴勺施咒。她显然也是第一次用这个秘法,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施咒时很不熟练,且格外小心。

只是没有犹豫。

这是走投无路的办法,即便她知道如果施法不成功,自己的魂魄有可能会因此消失,甚至和云真一起灰飞烟灭。而即便成功了,云真也只是短暂地在她这具身体里饱受痛苦地存在着,直到她找到下一个能容纳云真的地方,或者最后和她一起被患语虫吃掉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