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的身体自小不曾受过什么磋磨,此番即便被关在牢中,那些官差对他也基本是以礼相待的。只是自从事情发生以后,他便一直精神不济。顾惜把他带走的时候,他人还好好的,就是犯懒,什么都不愿动,哪里都不愿意去。他一直说自己并没有什么不舒服,顾惜也当做他是因遭逢打击,得颓一阵子。
陈策就是这样悄无生气地病了。
顾惜发现他越来越没有胃口,脸色越来越差,有一次在给他换夏天的被褥时,陈策连那薄薄的一层被子都抖不开,顾惜才意识到不对劲,请了山下的大夫来给他看。
请了一个,看过了,顾惜不信,说陈策这么年轻,不可能的。
再请一个,又不信。
请了第三个,是顾惜京中的老友,曾在皇宫中供职的御医,瞒着行踪来看过后,对顾惜摇头。
他这才信了。
陈策得的是痨病。
没得治,治不好。
陈策自己也不想治。
他一点都不想活得更长一些。
这是令顾惜最痛苦的。
眼前的陈策已经与他从小认识的那个恣意潇洒的景王完全不一样了。这个人没有被打倒,他只是接受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然后认命了,没有希望了。
陈策猜到了自己的病情,因此顾惜没有瞒他。他确认之后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再无其他的反应。顾惜甚至没有看到一个苦笑。
顾惜找了很多大夫给陈策看病,陈策没有拒绝,顾惜给他煎的药他却经常不肯吃,有时候明里答应了,转头就自己倒掉。
顾惜已经看他看得很紧了,却依旧无法让一个不想治病的病人听从医嘱。他因此与陈策发了好几次火,却都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