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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勺揣起了骨笛, 叉着腰, 看着晕厥的鬼差。

片刻后,婴勺看着悬河里倒映着的自己以假乱真的青色鬼脸, 再将河水里头那真正的鬼脸往底下摁了摁,嫌弃地将骨笛在水里涮了涮,然后站起身来,一边走, 一边轻轻地吹响了。

长渊在拿走鬼差的笛子之前,就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亲自尝试了之后, 便完全确定了。

在“这丫头挺机灵”的欣慰之情下, 他将鬼差定住身形,扔进了悬河里, 将笛子洗干净并在衣服上擦拭完毕, 引了风替自己吹笛。

虽然笛声五音不全四处漏风,但那些方才还短暂地迷惑了片刻的亡魂,却也跟了上来,跟着他, 向第一声响笛的来源处靠拢。

婴勺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劲往上飞,却都没有摸到冥河的半片水花。

这从枉死城上空经过的冥河,连通灵界、什刹海和无数凡界,如果她能顺利进入冥河, 就能从这枉死城中离开。

然而她现在怀疑这冥河是人画上去的,虽然一刻不停地流动,里面无数魂灵星星点点,却仿佛只是恰好落入枉死城的倒影——她觉得自己已经飞出了天宫三十三重天的距离,却压根摸不着。

婴勺怀着极度沮丧的心情落回地面,蹲在地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叹完了将眼睛从胳膊肘中挪出来,谁知看见了跟前两尺外站着的一双脚。

那脚上拴着锁链。

婴勺盯着那锁链,嘴角虚伪地弯起,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抬起头,与鬼差对视,举起笛子,打了个招呼。

鬼差依旧盯着她。

婴勺没动。

鬼差抬起了脚步。

从她身旁走过去了。

婴勺等到那鬼差带着的最后一个亡魂都从自己身边走过,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她回头看那越走越远的鬼差,抛了抛手里的骨笛。

还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