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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枭不敢惹讹兽,顶多在她脑袋上停一会儿,就飞走了。

阳光落在婴勺的身上,她感到暖洋洋的,脑袋里放空,望着外面的景色,那些很乱很令人心烦的事情都像被打下来的蛛网,慢悠悠地落在了地上,虽然仍旧是一团糟,却不再醒目地悬挂在当空,给她腾出了一片喘气的机会。

她想起上回与白檀聊的,好像她一直都没有像白檀那样觉得活着无聊。或许是因为她活得不够长,又或许是她一直很能给自己找事,因此即便此刻躺在这里无所事事地等死,也还是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活着该多好。

天谴。

她一直都觉得这是个离自己很远的词。毕竟她知道的所有遭天谴的人,一共只有两个。

一个是声鬼的祖先谛听,只是这谛听遭天谴时很是默默无闻,且据说因他并未害人性命,因此,天谴当时并没有夺他性命,后来不知死在了哪里。

另一个便是更早一些的,十几万年前的小金乌——朝华姬。

婴勺不晓得朝华姬究竟是做了什么招徕了天谴,因为时间太长了,甚至发生在洪荒之战前,连曦和都还刚出生不久。在那之后,西海之西巨木上栖息的十只金乌变成了九只,日月依旧轮转,老一辈的神渐渐羽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记得她。

尤其是在榭陵居死了之后。

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提起她了。

婴勺小时候听着这词便觉得是个伟业,一来动静大,二来,连天地都触怒了,这可得犯下多大的罪孽。但原来遭个天谴是这么容易的事,连她这样一个小人物都能得此殊荣——虽然不知道老天的脾气怎样,不知何时这殊荣会降到她的头上来。

婴勺真算不准自己还能活多久。

她开始考虑长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