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高个顶,他们别无选择,至少也要看着。
一根粗壮的枝干渐渐浮现,正是它挡住了剑锋,一道创口往外流着乳白色的汁液,心剑贪婪地吸取着,似乎想让这个敢于阻挡自己的家伙尝到苦头。
啪!树干像有情感般恼恨地抽了剑一下,在心剑弹开后,翠绿的枝桠伸展开来,开出绿得活泼盎然的花朵,攀附在裂缝上,嫩叶蜷曲着交错舒展,花飞快地变得透明,融入那片狂躁的雷电和风暴中,浅蓝的光华大片大片替补、变深、接合,重新变回明亮的蓝天,连同路过的阳光在内都没变过,好似刚才发生的全是幻觉。
“我…我们的天是不是也这样补起来过?”张恒目瞪口呆,“女娲补天的传说是真的?”
“是的。”楚轩不动如山,“四阶高级圣人女娲当年在洪荒大战以后,用一种魔石‘天工石’补天,大致步骤差不多。”郑吒两手抱头:“我突然觉得世界好不真实。”
十夜打了个冷颤。
那是种心上被戳破一个小洞,被人窥见隐藏的真面目的恐慌,隐隐的,一丝细线,来自那把散发出狂怒气焰的剑。
它瞬间变成一把血红色的剪刀,咔嚓剪断了透明化的枝干,刚烈而决不手软的态度。
惊叫声模糊了,十夜呆呆站在原地,思绪抛回遥远的过去。
红色的剪刀,是他用红纸包的,带着一种已不复记忆,却依稀令心脏发冷,扭曲的心态,狠狠扎进报纸,撕扯扭绞,拉出一条条歪斜的破口。
之后他如梦初醒地拆开红纸,叠好放回;报纸用手撕得看不出破绽,揉成团扔进垃圾筒。再以后,他只会叫堂兄买来剪纸,用那把小剪刀剪出漂亮精细的花样,带着年复一年积淀的冷定,笑脸迎人,脾气温和,因为他的病不容他发火,也不想被爱着他的亲人们得知这一面。
他一直不知道他的里人格是什么,刻意不深想,这一刻,他无比深切地体会到那火山喷发般愤怒、狂野、激烈、不讲道理的情感,那么汹涌而不可阻挡。
“回来!”十夜大喊,同样勃发的怒气。
心之剑飞回他的掌心,轻颤着,仿佛嘲讽的低语。只有十夜知道,扣紧剑柄的刹那,他的手腕也在颤抖。
这把剑是他压抑的,早早埋葬的童年自我。
隐没的心魔留下烧灼般炙烫的黑色荆棘印记,十夜握紧手,状似无碍地回过头。
“抱歉,他变得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