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从注意到周遭云雨已如被风暴卷起,但那都不是法力塑造,而是单纯的剑意所致,已能比肩化蕴的柳半烟。
倘若赵端义还在,能见此一幕,或许也便了却了那追寻数百年的夙愿了吧。
如今想来,普天之下最能接近碎开天钟的居然是如此一个失陷于时间长河中不被后来者理解的宗门。
轻鸾有些呆滞的看着林不玄手中的剑,再见到这般的剑意,却已这么多年,真叫人唏嘘。
如长风般的剑气落在那天钟早已存在的细小缺口之上。
剑与钟相交的震颤的嗡鸣吞噬了钟声,凭空爆发的气浪退开云雾,远在昆仑山脚下的行人也察觉到迎面的风。
令人牙酸的声浪过去,天钟依旧伫立,只是再不能摇曳撞想,而立于那庞大天钟前的林不玄的手正微微发颤。
他抬起眸光,还能见得此景的人皆随他的眸光望去。
那如同能够笼罩世间的巨钟的裂纹随着原有的缺口爬上钟身,如同撕裂的创口般愈来愈长,直至贯穿整个钟身。
而后自那裂口处,细小的裂纹如蛛丝如树冠般像外开枝散叶,最终整个天钟都如同勉强拼凑起来的碎块,似乎随意一阵风便能将之打散。
天穹摇曳,林不玄感受到体内的法力真气在翻腾,呼吸间如同直接吸纳天地灵气般畅快,天钟果然是封锁人间的桎梏。
林不玄看向逐鹿,这一剑里,蕴含的道义至深,深到他自己都为之惊讶,坦白来说自己花在练剑的时间还没有行书用的久,何德何能斩出这般极意精纯的剑?
恐怕是以剑意为毕生修行的快意山庄也只能望其项背。
林不玄回过头去,轻鸾的神色稍显古怪,他没有多想,既桎梏还未完全破除,那便是天钟还未碎尽,随手抬剑,心意牵动间逐鹿已划过空际。
轻鸾忽然起声的“别”字才刚刚越入耳边。
林不玄来不及再回头,逐鹿坠打在残破的天钟之上,并未有料想的天钟碎作一摊沙石,人间破境。
那些破碎的残片炸裂开来,随后在空中诡异的凝聚、拼凑,在顷刻间初具雏形,那像是…一颗硕大的头颅。
左右两侧深陷如眼瞳般的空洞,下颚带着极锐利的獠牙,这是一颗…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