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娘娘要是再这么日日守在养心殿,七河早晚得吓出病来。
皇帝对着满桌御膳食欲不振,偏头一看,皇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理解的得逞般的笑容。皇帝斟酌着要不要请太医来诊个脉,别真被她的厨艺毒死了,“皇后,你也出去……”
牌子又没翻成,祁果新今日份的心愿已了,“奴才告退”说得无比干脆,开开心心的就走了,毫不留恋。
皇帝心里越来越发堵。
出了暖阁,祁果新在通间里堵住苏德顺,笑容满溢,“苏老爷……”
苏德顺的脸苦得不能再苦,“皇后主子,求求您可别再这么叫了,奴才当真是受不起,受不起啊……”
祁果新只好改了口,不跟其他宫人一样叫了,直呼大名,“苏德顺,您跟着万岁爷有年头了,万岁爷平常爱进些什么?瞧着万岁爷没怎么看上我那豆糕,您给我数一数,我好回去学了再来孝敬万岁爷。”
每天做一样新的,就能回回赶在进膳牌的时候来一趟。
苏德顺回想起才刚的豆糕,心有余悸,生怕主子娘娘从此上了心,日日换一样新玩意儿来催魂夺命,万岁爷再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见天儿折腾啊,皱着一张苦瓜脸,“万岁爷样样儿都只沾一两口,这……”
祁果新看上去很难过,眼皮都耷拉下来了,“您别怕,我真没想毒死万岁爷。”
怎么能这么想她呢?真是让人伤心,皇帝被毒死了,她不就成寡妇了吗?膝下阿哥也没一个,太后都做不了,转明儿就被人轰出紫禁城了。
苏德顺不可能知道祁果新心里正把皇帝诅咒来诅咒去,他“咚”一声跪下了,“奴才绝无此意,望皇后主子明鉴!”
横竖万岁爷到底喜欢吃什么,他是一丢丢儿都不会透露的。
祁果新碰了个软钉子,失落地走出养心殿,看着红墙砖上黄不溜儿的铆钉,突然有些怅惘,皇帝天天都得翻一回牌子,难道她也日日都要来捣乱一回吗?
别的不说,每天都做一样新鲜吃食,未免也太难了罢!
天宆高阔,世间无边,而她只能困在巴掌大一点的皇宫里,日复一日的给那位一看见她就吹胡子瞪眼的皇帝做吃的,还要被皇帝嫌弃手艺不佳。